姜映晚身子疲累,懒得动。
只让春兰送了温酒过来,独自坐在窗前,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外面萦着新年气象的爆竹和迎着微风摇曳的灯笼。
小厨房温的酒并不是很烈。
只是姜映晚酒量不好,酒液入腹,从喉咙到胃,一路都觉得火辣辣的。
窗子开着,凛冽的冷风灌进来,许是酒的缘故,迎面吹着冷风,她头一次没有觉出那种刺骨的冷。
姜映晚独自一人在窗前待到了天黑。
眼眶酸涩发胀,自小到大那些无忧无虑的画画走马观花般一遍遍在眼前徘徊。
每‘看见’一次,心口针扎般的疼痛,就好像更深一分。
春兰送来的那壶温酒,被姜映晚喝了七七八八。
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是醉酒,还是吹了太久的冷风。
她忍着突如其来的一阵想吐的反胃冲动,缓了缓这阵眩晕,连晚膳都没用,很快便上了床榻。
酒劲儿涌上来,刺激着当初在邺城时的记忆,一股脑往脑海中钻。
姜映晚真的太想爹爹娘亲了。
也太想回到三年前了。
回到,她父母都在、生活依旧、一切都没改变的时候。
如果醉酒能让她抛开现在的一切,在梦中彻底回到过去什么都未发生的时候,她亦是求之不得。
姜映晚晚上没用晚膳,紫烟亲自去小厨房端了一份肉丝粥,刚来到卧房,却见自家主子已经歇下,紫烟轻皱了皱眉,看着落下的床帐,再看着手中这碗热腾腾的肉丝粥,她短暂犹豫片刻,放轻脚步,将粥端了出去。
春兰在外面候着,见肉丝粥一口没动被端出来,她下意识问:
“夫人没胃口?”
紫烟摇摇头,“小姐歇下了,待小姐醒了再送吧。”
春兰点头,“也好。”
下半夜,紫烟打瞌睡,在外间睡得迷迷糊糊。
突然,院中季弘的一句‘参见大人’,让紫烟和春兰瞬间清醒过来。
她们立刻起身,快步迎去外面。
按照礼数行礼问安。
被裴砚忱留在别院的季弘与季白亦是诧异他们主子竟深更半夜在大年三十这种日子来了益州。
紫烟行礼时,正好听到季弘诧异问:
“大人怎的这时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裴砚忱踏上台阶,掠过行礼的紫烟与春兰往里走,声线掺着夜色中的凉。
“无大事。夫人今日可正常用膳了?”
前半句回的是季弘。
后半句问的是紫烟。
紫烟低头,回说:“小姐歇下了,晚膳还没用。”
裴砚忱皱了皱眉。
脚步停顿一下,黑沉的视线看过来,“小厨房中可还备着膳食?”
紫烟和春兰一同点头,“一直在备着。”
裴砚忱进了房,并屏退她们。
“都退下吧。”
约是醉酒的缘故,姜映晚头一次肆无忌惮将现实中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自欺欺人般,沉浸在过去的梦境中。
父母双亲每每从外回来,都会给她带很多邺城没有的名胜小吃和礼物。
姜祎将容时箐当半个儿子看待,回来时,也常常一并给他带份礼物。
亲人久出远门时的重逢本就是最开心的时候,更何况那时还小的姜映晚不仅能投入双亲的怀抱,还有一大箱子爹爹娘亲亲手给自己带回来的礼物等着她拆,更是开心到极致。
只是这种好场景的梦,刚开始,就被自外传来的推门声打断。
姜映晚精致的眉心皱起来。
她梦中那些最甜的画面,被这道声音一惊,滚滚雾气围了过来,像烟一样让人再也不能看清。
她不满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