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天底下哪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孩子才两个月大,就跟着你们赶路!跟你说了多少次,把孩子放在府里,你就是不听!虽说你母亲……”
陆晏廷想都未想,还是拒绝了祖母:
“无论如何,孩子还是不要离开父母的好,当年我父母忙于国事,无心理会我,孙儿深知其中苦楚,多亏祖母照拂,孙儿才能安然长大。可如今祖母年事已高,这孩子,还是我们自己带吧。”
江近月怀中的孩子睡得黑甜,老夫人给他塞了个小金锁,又喟然长叹:
“真是作孽。”
……
夫妇二人辞别老夫人之后,便抱着孩子上了马车,车队在清晨启行,一路赶往码头。
在船上的第三日,正好是江近月十九岁的生辰。
夜里,窗翕开一缝,吹入徐徐清风,房中的墙上全是水波的倒影,江近月侧躺着,看着床上的孩子,疑惑地摸摸小葫芦的脸:
“小葫芦,你好安静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开口说话呀。”
小葫芦刚睡醒,也听不懂江近月在说什么,把腿翘得老高,又重重放下,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陆晏廷提着个食盒开门入内,叫江近月:
“月儿,下来用晚膳。”
江近月下床一看,见他从食盒里头端出一碗清淡的素面。
二人走时,虽带了厨子给江近月和小葫芦做专门的膳食,但江近月生辰这日,陆晏廷还是自己下厨,给她做了碗面。
江近月尝了尝,意外地发现味道还不错:
“表哥,你居然会做饭。”
陆晏廷让她慢点吃,又说:
“我不会做,刚在底下学的。”
他果然是聪明人,学什么都快,他第一次做出来的味道,居然比江近月去年做的好多了。
陆晏廷说完,又从底下取出个小匣子给她,“还有这个。”
江近月只顾着吃面,没去看那里头装着的是什么,直接问:
“是什么啊?”
陆晏廷显然也不是会让她猜猜猜的人,他直接说:
“我今日带小葫芦下去甲板兜风时,看见船上一个波斯商人在卖首饰,这里头是个流苏簪子,我看样式挺别致的,就买回来给你当生辰贺礼,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江近月喝了口汤,随口问:
“是带流苏的吗?”
“流苏簪子自然带流苏了。”
陆晏廷见她吃得专注,干脆打开给她看:
“怎么样?”
江近月转头一看,这支流苏簪子果真和平日里见到的不同,光是宝石就嵌了绿松石、青金石,还有玛瑙,周边用小珍珠装饰,底下的黄金做成了个翱翔的鹰,古朴又绚丽。
“好看,表哥,你替我带上吧。”
陆晏廷便将那簪子替她戴上,江近月拿起铜镜左看右看,时不时调整着簪子的位置,一看就喜欢极了。
陆晏廷见小葫芦孤零零地躺在大床上,目光盯着那在灯下流光溢彩的簪子看。
他突然觉得这孩子有些碍眼,把他抱出去,交给乳母了。
等他回来之后,见江近月还在那儿照着镜子,他慢慢靠近,压低语气道:
“不早了,睡了吧。”
江近月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有些警惕地退后两步:
“孩子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