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干笑两声,声音嘶哑又难听:
“你都调查得这么清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你想知道真相,自己去查啊!”
陆晏廷挑挑眉:
“有你在,我这狗官,不是就不用费心了吗?”
他一抬手,云书已经将炭盆里刚取出来的火钳子递到陆晏廷手上。
陆晏廷举着火钳子,不紧不慢地在半空对着男子的身体游移着,随后死死抵在他受伤的腹部。
随着惨叫声响起的,还有滋滋冒烟的声音,以及肉被烤焦的气味。
陆晏廷面色未变,继续对他说:
“告诉我,是不是你们的人杀了宁珩,说出来,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别再负隅顽抗了,画屏庄的人,可不会来救你。”
火钳子猛得收回,顶端沾了些黏腻的血肉。
那男子缓过神,冷笑着说:
“还全尸呢,老子一只手都没了,死了也不是全尸。”
陆晏廷颇为惊讶地笑了一声:
“好勇气,那再试试这个吧。”
他走到桌前,拿过一只白瓷瓶,将瓶盖打开,顷刻间,一只毒蝎缓缓爬到陆晏廷手上,他不紧不慢地靠近那人的右侧,将手放到那人的肩膀上。
蝎子很乖巧地爬到男子肩上,又顺着肩往他空荡荡的袖管爬去——
“啊——啊!”
这回响起的是比上回更加凄惨的哀嚎,他终于坚持不住,连连求饶:
“啊!我说,我说!”
“具体的我、我也不大清楚,但听上头说,朝中几个官员摧毁了我们、我们在京中的暗线,是该给他们些教训,不如就趁太后宫变、浑水摸鱼,杀之,以报弟兄们的仇!”
陆晏廷依旧是淡笑着,面色毫无变化,一旁灯架上的烛光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那本清贵的相貌,此刻瞧着却阴森可怖,如地狱索命的阎王。
陆晏廷的大掌握上他的脖颈,下一刻,随着一声脆响在刑室响起,那人登时没了气息。
……
许是冬日寒气侵体,加上这些日子一直遭到惊吓,江近月回去后的第二日,便开始起了热,结结实实病了一场。
这日正午,她虚弱地躺在床上,握着那颗夜明珠把玩,不免想起从前在宫中时,夜里和宫女姐姐们睡在一起的事。
那时她们便爱讲些深宫中的离奇诡异之事,但一群人睡在一处,江近月不觉得害怕。
可自从来了国公府之后,她第一次有自己睡一间房的待遇,可夜里窗外时不时传来的风声和鸟鸣声都让她警醒,只好点着灯睡。
后来跟着陆晏廷入宫,瞧见火场中尸首的痕迹,叫她想起那夜的事,对她来说无异于恐怖故事,加之又被那刺客吓到,这些日子脑中一直绷着,夜里更是难眠。
江近月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胆小之人,或许她这辈子的胆量,都在火场中救太后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