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世子好意,我自个儿回去便好。”
上回跟着陆晏廷从宫中回来的事,被佟姨娘知道,她第二日就拉着她问了许久,江近月如今在府中只想低调做人,实在不想惹祸上身了。
可眼前人气势凌厉,一副不容她推拒的模样。
近月无法,只好跟着他上车。
熏过松香的车将她和外头沾染烟尘气的东市隔开,仿佛是两个世界。
车上的桌案上正摆着一副残棋,黑白两个棋盏均放在陆晏廷那头,想必他方才,是在自己和自己对弈。
江近月在陆晏廷的侧面落座,接过对方递来的帕子擦拭发间的雨水,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陆晏廷瞧着她无意识地蹙眉,微微皱着鼻子,整个人跟耷拉着耳朵的兔子似的,不免有几分好笑。
他将自己思虑的事放在一旁,问道:
“你是想租个店面开铺子?还是直接购置一处铺面?”
江近月见他已经知道,也没有再隐瞒,只放下帕子,理了理垂落的发丝,回他说,“我更倾向后者。”
但今日看的店面,或多或少都有不如意的地方,她估计明日还得出来一趟。
“牙人精明得很,除了介绍手中的铺子,还会试探你的底细,若发现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就会像今日这样将你缠上,很难脱身。”
“是吗?”
陆晏廷点头:
“东市里头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京兆尹常常接到此处的案件,你一个小姑娘,往后要当心些。”
江近月闻言,只好点头答应。
面前这位世子虽然有点凶,但他做事十分稳重,年纪轻轻又是大理寺少卿,对京城了如指掌,近月对他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
要不明日还是先去问问佟姨娘,她毕竟在京中生活了十来年,或许她有些门路。
“想要什么样的铺子?”
正思考着,陆晏廷又问她。
近月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蜜饯铺子。”
她神色坚定,一看就是已经打算好了。
风吹起车帘一角,陆晏廷见还未驶出东市,街上依旧拥挤吵闹,纵然下着细雨,但摊贩仍是大声叫卖,百姓们摩肩接踵,还有流浪汉,西域商人行走其间,间或响起粗鲁的吆喝声,构成一个烟火十足的人间。
但陆晏廷在大理寺任职,接到的案子不计其数,很清楚这样的烟火气下藏着多少凶险之事。
可陆府的姑娘们不同,这世道在她们眼里是祥和而安宁的。
约莫就是是东家的马球会,和西家的品茶宴,或许还带着些旖旎的遐思。
最苦最怕的,或许就是担心没做好课业,会被先生责罚。
江近月虽然没在陆府长大,她在宫中那么多年,纵然比旁人多吃了些苦头,但到底涉世未深,和陆府的姑娘一样,都是十几岁的孩子。
不过这才到府里几日?她便如此着急要找铺子,言辞间是想买而不是租赁,看着是想一同搬出去的样子。
这么急着找,是在府中过得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