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海带上妻儿,快来到县鼓韵花鼓灯演艺公司的时候,田丽丽专门在一处叫万家福的超市门前停留了一下。
“儿子,下去给你爷爷和哥哥买点礼物带上,咱们不能空着手去见他们,对吧。”
余传智点了点头,让爸妈在超市外等着,不到十分钟,从里面出来提了四件礼品,蒙牛牛奶、王老吉、中老年麦片和娃哈哈集团生产的八宝粥。
他们一行到公司大门口时,正遇到爷爷余万金出来散步。还是余传智眼尖,赶紧上前喊了一声。
余万金看着这一家三口人,心里就有些不太高兴,可人都来了,他也只好强作欢颜,引着他们去了不远的一处民宅里。
这是一处不大的小院子,院子的主人去了省里工作,多年没有回来,余传奇考虑住在团里也不大方便,便以每月五百元的价格租下来,和爷爷一起住了进去,不用上下楼,生活上很是便利,加上爷爷喜欢养狗呀,鸡呀的,房子又自带个小院子,很是方便。
打开院门,里面干干净净。只有一只中华田园犬,见到有陌生人的到来,象征性地叫了几声。
“爷爷,身体还好吧。”
看着余万金精气神还行,余传智又玩起了嘴上功夫。
“托祖上的福,还能再撑几年,你们今天可是有空了,想起我了对吧。”
余万金虽然年事已高,可他心如明镜,他知道突然的全家人一个不落地来看他,不会没有任何事情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己的孩子,他比谁都清楚,不想说得那么明白,还是想给他们留点面子吧。
余淮海第一个显得内疚,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
“爹,本来我应尽孝的,让传奇代我尽孝,我心里怎么说也不好受的。要不,你这次跟我回家吧,咱们一起过日子。”
余万金也心疼自己的儿子。毕竟,那是自己的独生子。老伴去世后,他更加体会到儿子的不易,都这个时候了,他只是不想再给那个原本不平静的家添乱而已。
“罢了罢了,你的心情我领了,回去是不回去了,传奇对我那么好,我在这里挺舒服的,不用看谁的脸色活,我要多活几年,不想给你们再添麻烦。”
说这话的时候,田丽丽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爹,也是我脾气不好,你看,如果传奇再这样天天忙,你也没有个照应的,我们这次来也是接你回去的。”田丽丽赶紧上来给淮海解围。
真不真心的,没有人能清楚过余万金,他更不喜欢看人在他面前演戏。
“我哥传奇呢,他不在团里么?”余传智赶紧把话题岔开,以防爸妈再说接爷爷的事,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爷爷真的回家了,估计第一个不开心的是他。他是最不想听爷爷唠叨的,张口闭口就是传奇这传奇那的。
“传奇,听他说,这几天要带着花鼓灯团到各乡镇演出吧,我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到他了。县民生工程里,他们公司成功招标了文化演出项目,得兑现呀,不然,这一个团里那么多人还等着他挣钱养着呢。”
“那是那是,人的能力强,责任就大,我哥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从省市到走出国门,花鼓灯也让他玩出名了,获得了不少荣誉,这方面我就得向他学习。”
余传智第一次在家人面前,夸奖传奇也是让人觉得有些惊讶,不论是不是出自真心,还是说出了大部分的实事。
“其实呀,爷爷,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也在反思,我为什么不如哥哥呢,就是因为我的内心里缺乏爱,对这个家庭、这个社会还有对他人的爱心,只想着自己,典型的自私自利啊。”
余传智检讨自己,声泪俱下,听起来真的有点小感动,可在他内心深处真正想了什么,估计三位老人,没有一个能真正知道其用意的。
余传智的面部表情有些复杂,想哭又不得哭的那种。爷爷余万金心里清楚,他不想绕弯子,更不想再看着余传智的表演。
自己的亲孙子,当然还是更亲一些的,他摇着头,看着余传智。
“你不是来忏悔的吧,关键是传奇他还不在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能和爷爷我聊聊?”
而这一句话正是余传智需要的,他绕了很大一个弯子,爷爷总算明白了他的心思,即使这样,他也不能放得太开,在爷爷面前,他的任何一点破绽,都会被爷爷看得一清二楚。
“是啊,爷爷,我知道,虽然传奇跟余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他现在和我的顶头上司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可是直接关系到我前程的事啊,我能不向他低头么?”
“有这事?这怎么不知道呢,多亏我还在黄家工作过一段时间呢,黄金叶也从没向我提及过呀。”
“是啊,爷爷,我也觉得不太对劲,你不知道吧,昨天下班的时候,他直接和我面谈,要我把传奇的身世了解清楚,准确。如果我做不能,估计我很快就要打铺盖滚蛋。”
“这事情是有点奇怪,跟他有什么关系,何况传奇是我捡到的,这是多年来的事实,哪个不知道,还问这问那的。切,真是奇了怪了。”
余万金也感到事情的复杂性,可这些事情又不能和任何人说。全家人沉默了一分多钟,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余传智脑子更灵活一些,他沉思了一会儿,对爷爷和爸爸说,你们想想,传奇从爷爷你捡到的时候,他身上留下纸条什么东西没有,或者传奇小的时候,他身上有没有其他与别的孩子不一样的东西。
余万金想了想,他本想把捡到余传奇的时候,身上有纸条的事说出来,但一想还是算了吧,他的确不想让人知道这里面太多的事情,少说一样,说不定就是对传奇的保护,万一传奇真的是黄金叶的私生子,是不是上天在导演了这一出的人间悲剧呢,也不好说。
不说话,说不定对谁都有好处。余万金一时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却管不住儿子余淮海的嘴巴。
余淮海看着院子里来回走动的黄毛中华田园犬,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我想起来了,传奇小时候我给他洗澡的时候,他的左胳肢窝里有一块豆籽般大的红胎记,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了。”
余传智一听兴奋了,
我怎么把这事忘记了呢,还真有这一回事,爸爸,你这个信息提供得太关键了。
这时的余传智,心里有些后悔不该来爷爷家,要是在家里爸爸就能把这事想起来,他何必还要跑这么一趟,还花了自己的二、三百块r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