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皱眉道:“有什么不对吗?”
巫鸦还在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个故友,她也姓司空。”
白河沉吟片刻,道:“你那位故友,是不是很厉害。”
巫鸦点头,笑:“是啊是啊,说起来,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
两人跟谜语人似的一来二去兜兜转转,面子上聊得热火朝天,实际上相互试探你来我往,谁也没探出谁半分,听得祁兮十分心累。
在两人觥筹交错间,或许是醉意袭来,又或许是疲惫不堪,祁兮左手捏着酒碗,慢慢睡着了。
两个男人注意到,瞬间噤声。
听她呼吸均匀,只是熟睡,并无大碍,白河紧张的神情松弛下来。
巫鸦轻声笑道:“这么紧张,怕她出事,你喜欢她?”
“……”
白河有些疑惑。
他的头轻轻抬起,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巫鸦又道:“她说她要嫁人了,新郎官不会是你小子吧。”
“……”
白河还是不说话。
巫鸦倒上酒,又给白河满上。酒坛往边上一放,他手里的酒碗碰上白河那只,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巫鸦将酒碗平端到嘴边,盯住了白河。
“她很不容易。”巫鸦说,“大道理我不会讲,可你若真心想娶她,就给她自由,让她开心。”
望着自顾自说完话,将酒一饮而尽的巫鸦,白河轻轻扯了下嘴角。
给她自由吗?
从她出发前往离州的那天开始,就没有自由了。
况且,他自己都没有的东西,又怎么能给她呢?
白河站起身,道:“巫帮主,现在,我是真要带她回去了。”
巫鸦哦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请便”,像是想起什么,他又说:“要轿子吗?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白河背上祁兮,女孩子的身体柔软温热。
他说:“多谢巫帮主美意,朋友在等我们了。”
红豆心细,路上就想好了祁兮身体孱弱,带出来也也不方便骑马,于是去寻马车,估摸也该到了。
巫鸦耸肩,笑:“下回来玩的话,可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司空公子。”
白河回头,突然道:“其实我不姓司空。”
“我知道。”巫鸦还是笑,“我还知道,我的故友大概也不姓司空。”
白河一怔,笑了笑:“多谢巫帮主款待了。”
白河背着祁兮出了门。
外头风雪不大,少女伏在他背上,小巧的脑袋靠上他后颈,温热而均匀的呼吸挠得白河耳后发痒。
他回头,看到祁兮娇俏鼻子上方浓密的睫毛。
那双睫毛动了动,扑簌一下,掉下一滴泪来,吓得白河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是错觉吗?
白河试探性叫了声德宁公主,祁兮没有反应。
白河想了想,低低唤了她一声“兮儿”——
不唤不要紧,这两个字一出口,白河感觉到那双环着他的胳膊紧了又紧,瘦小的身体贴得他更近了些,白河有些手足无措。
睡着的祁兮喃喃了句什么,白河没听清,下意识问了她一句“什么”。
祁兮的话语很轻,简短的字句里带着哭腔,这回白河终于听清楚了。
“哥哥,你不要死……”祁兮说,“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