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回话。
虽然嘉元帝有意将皇位传给他,但是他缺少最重要的东西——禅位诏书。
没有诏书,旁人就会质疑他是否得位不正,这个皇位终究是坐不踏实。
晋王也看出了他的窘迫,讥笑道:「沈七小姐是想拥护五弟登基?没有真凭实据,你们如今做的事与我有什么分别?」
「至少他没有像你如此——」
沈珍吐出两个字:「造反。」
裴观鹤扶着沈娆来到金銮殿前,身后跟着的是被软禁起来的各官员世家的亲属。
有些人一见到自己的家人平安无事,便立马弃晋王于不顾,倒戈秦王的阵营。如若不是被人以性命相要,谁愿意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但也有些人选择将宝押在晋王身上。
毕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先帝驾崩,本宫便是大燕最有话语权的人。立谁为皇帝,应当是由本宫说了算。」被影卫押着的皇后如是说道。
沈珍给影卫使了个眼色,后者得到许可便松开了手。
皇后理了理身上的凤袍,扶正头顶的凤冠,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即使如今已是满盘皆输,她也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为自己的孩子做最后一搏。
只见她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先帝驾崩,传国玉玺也未寻回,本宫执掌大燕凤印多年,应当是由本宫决定立储的事宜。」
见周围无人行动,她不由得提高音量,厉声道:「放肆!尔等还不跪下!」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迫于皇室的淫威,向她下跪。
当然,除了秦王这边的人。
「你们为何不跪!」皇后感觉主动权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沈珍率先开口:「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主,却从不跪小人。」
「放肆!」
皇后仿佛被刺激到了,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举高了手里的东西:「凤印在此,尔等岂敢造次!」
「国玺在此。」
沈珍拿出嘉元帝交给她的那一方传国玉玺,在皇后和晋王等人震惊的目光下,举着它面向众人:「大燕诸臣,还不奉令。」
这回所有人都跪下了。
毕竟国玺就是帝王的象征。
沈珍又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绢帛:「谁说先帝未曾立下诏书?我手里的,便是先帝的遗诏。」
只见她将手中的绢帛徐徐展开,念出了上面的内容:「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她每说一个字,晋王和皇后的心就凉一分。
圣旨的大致意思就是秦王即位,萧玠封为摄政王辅佐新帝,赐死皇后和晋王,将二人从皇家玉牒中除名,死后不允许葬入皇家陵寝。
「钦此。」
念完这道圣旨,沈珍便朝着秦王下跪,举起手里的遗诏和传国玉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也跟着她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此情形,晋王和皇后对视一眼。
原来先帝早就留好了后手。
他们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他们——
已经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秦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接过沈珍手里的两样东西,望着下面俯首帖耳的众人,哆嗦着嘴唇:「平身。」
「谢圣上。」
秦王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可是真的得到了,他又反而胆怯了。
李彪并没有起,而是指着地上的沈国公,朝着秦王磕了个头…哦不,现在应该叫圣上了:「求圣上将此人交由我处理。」
秦王面色复杂,看了看沈珍,又看了看沈长平,后者仿佛心有所感似的,向他行礼:「通敌叛国是重罪,沈家绝不会包庇他。」
有他这句话,秦王便放心多了。
两边都是有着从龙之功的忠臣,真要闹起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他大手一挥,准了李彪的请求:「允。」
李彪胡乱抹了把脸,擦掉眼泪:「多谢圣上。」
至于那些叛贼么……
秦王吩咐人将他们带下去暂时看管起来。
眼下,最应该忙得是登基大典。
虽说先帝堪堪驾崩,新帝便迫不及待的登基有些不太合规矩,但是如今大燕刚经历一场内乱,外头还有大齐虎视眈眈,子民们需要一位君王来坐镇。
嘉元十七年十月初九,晋王起兵造反,被秦王等人镇压,未果。
嘉元十七年十月二十二,秦王登基,改年号安初。定王萧玠,救驾有功,遵先帝遗诏,封摄政王,辅佐新帝。
第一日上朝,安初帝什么也没干,光册封有功之臣以及处置反贼就花了大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