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吹收到蛋糕，开了句玩笑：儿媳妇送的啊。
宋美丽变了脸，来了一句：老刘，不跟你玩了。
刘大吹赶忙说：替我谢谢小敏，小敏真是个好姑娘，能养出好姑娘的母亲，也是很了不起的。
宋美丽脸又变回来。她在刘大吹面前，经常有顽皮小女孩的感觉。
薛可用明白这盒蛋糕的意义，预示着小敏和刘大吹儿子的关系已经更上一层能楼，小敏有孝敬未来婆婆的意思。
他一想起骨子里流着刘大吹血液的那个人，占了心爱女儿的心，或许还有身子，心里便长出牙。
4
李鱼很快结束了学习班的课程，薛可用要送她回家。
临走，他跟小敏说要去外地出个小差，或者两天或者最多三天。
宋美丽并不关心薛可用去了哪里，婚姻里的野狗，浪够了，自然要回家。但小敏在乎的。
小敏把一盒蔓越莓饼干放在薛可用的包里。她说：爸爸，这饼干要是会说话，就说：我很丑，可是我很好吃。
薛可用看到女儿的眼睛，细长而美好，有清幽的光泽。
他有一瞬间的羞愧闪过。
欲望横生的中年世界，太脏了。
但念头一闪，他继续奔驰在自己选择的路上。
5
送李鱼回家的一路上都很顺利。
像演了一部公路片，年轻灵动的女子在身边陪伴，世界是轻盈的。中年的老树枯枝在爱情里发芽。薛可用好像回到大学时代，带着喜欢的姑娘去流浪。但年轻的时候没钱，基本靠幻想，他还没幻想完毕，姑娘就溜了。中年里有了家底，带着姑娘实现了梦想。
离李鱼的家乡越来越近了。两人在最后一个服务区停靠。
服务区有个面馆，正值中午，人多。要的面都要等半天。
两人坐在桌边一边等一边说话。
这时候，进来一对中西合璧的夫妻，一个中国女人和一个金发男人，领着一个混血的小男生。
这是中国女人带洋女婿回家过年。
中西合作生了只猴子。小男生跑来跑去，一刻不得闲。
李鱼看着那小男孩，对薛可用说：混血的小孩不但漂亮，智商还高呢，你知道是为啥吧。
薛可用想说：马和驴杂交，生了骡子，骡子都很好看呢。
话还没说出口，李鱼似乎不关心那个原因，说：好可爱啊，将来我也要生个混血宝宝。
薛可用的心瞬间凉了。
很显然，李鱼和他在日光下做一万次爱，都生不出混血宝宝来。她这么说，等于把他排除在她的未来里。
当然，他十分清楚的知道，他们怎么可能有未来。
李鱼无心一说，让薛可用心里十分介意。仿佛爱情的天花板戳了窟窿，下了一场奸情的雨。
李鱼见状，十分顽皮地说了句：粑粑生气了？
这时候叫粑粑，薛可用的心就像糊了屎粑粑。比那位尊敬的老领导家门被屎糊了还难过。
更令薛可用介意的事还在后面。
那小男孩横冲直撞，把李鱼撞了一下子。洋人爸爸就过来道歉。
恰逢小男生的妈妈去了洗手间，李鱼趁机跟人家飚了一大串英语。
薛可用以前学的哑巴英语都还给老师了，两人说了啥他听不懂，只看到李鱼神采飞扬的脸，和洋人眼里跳动的火焰。
他觉得，无论自己如何卖力，他养的鱼，终会跳出他的池塘，游到广阔的大海里。
这时候，面上来了。
薛可用叫李鱼：鱼儿，吃饭吧。
李鱼说：粑粑你先吃。
那洋人忽然转换中文频道，说：你和爸爸一起吗？爸爸真年轻。
薛可用这个气啊。
也不理这国际友人，把生气化为饭量，一碗面雄赳赳的穿越虚假的斯文，稀里呼噜直达胃里。
吃完，把李鱼一个人撇在面馆，去外面抽闷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