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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儿小敏在高铁上怀疑人生时,宋美丽也办了一件大事。
她连续从饭店里要辣菜,嘴上爽了,下面告诉她,已经为她上面承担了太多了的苦难。
婆婆在厨房做炝锅面。由于上次火灾,导致油烟机烧了半截,根本没法排烟,宋美丽要等薛可用回来换新油烟机。因此婆婆做一次炝锅面,满屋子里都是烟。
起初她婆婆是避着儿媳妇的辣菜的。后来就端炝锅面在她对面坐下来,又摆一碗清水,从油汪汪的辣菜里夹起一块猪肚,往清水里一涮,再往面条里一搅,面和猪肚往嘴里一放,发出大师兄吃食的巨大声响。
几年前婆婆来过冬,薛可用划了医疗卡里一万多给她镶了副假牙。因此,婆婆不但有全村第一款的驴包,还有一副全村第一贵的假牙。
从此她吃什么都所向披靡。最令宋美丽不能容忍的是,婆婆吃饭发出呱唧声,喝水发出咕噜声,分贝巨大,以此表示对食物的尊重和赞美。
薛可用也有这个毛病,只是在家里如此,到了场合上就假斯文。宋美丽曾提出严重抗议,薛可用说:家是暴露本性的地方,是最舒适的安乐窝,要我吃饭不出声,就像你拉屎没有臭气一样,是我们人类无法达到的美学标准。
既然小四川的辣子打击不到气死人学校毕业的婆婆,宋美丽决定把战略方针转移到地下。
半夜里她起床上洗手间,看见婆婆的假牙泡在杯子里。
宋美丽看了,惊悚不已,仿佛那假牙要从杯子里跑出来,咬自己一口。以往婆婆刷了假牙都是拿到自己屋里去,一起床就戴上,因为没有了假牙,那张脸像塌方,瞬间老了不止十岁。哪个女人没有返老还童的梦想啊。
宋美丽忍着恶心,把杯子里的假牙往马桶里一倒,随着流水的声响,假牙不见了。
做完坏事,宋美丽赶紧回床上。听了半天动静,也没啥动静,她竟然枕着笑意睡去。
天亮时分,宋美丽做了个梦,梦见她带着五岁的小敏站在一个摇晃的大船头,一个大浪打来,小敏被吞灭了。
她一下子惊醒。
睁开眼,天亮了。
听见婆婆的大脚丫子穿梭在几个房间之间,就知道她找假牙找疯了。
她顾不上婆婆的假牙,赶紧给小敏打电话,电话关机。
昨夜她知道女儿小敏要返回学校,还嘱咐小敏下车后再给她发个信息报平安。可是她把心思用来跟婆婆斗,竟然忘了这事。
2
薛可用认为,只要那个遗忘在李鱼病房的杯子迅速寄过来,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他让李鱼把水杯迅速发顺丰寄来。
李鱼却告诉他,打完针,她去了个洗手间,回来后那杯子就不见了。她怀疑是同一病房的老太太偷了。那老太太有一双看穿世界的眼睛,比朝阳大妈水平更高。
薛可用却想,是不是小敏所为呢?
李鱼坚定地认为小敏没有拿杯子,因为下午两人在成品书店时,各自买了一些书,小敏心疼李鱼刚动了手术,不要她背重物,就呼啦打开自己的包,把李鱼的书也放了进去。小敏的包就是那种托特包,杯子那么大的个儿,一定会藏不住的。
一个杯子让他陷入了危机。
一早他娘给他打电话告状,全村第一贵的假牙找不到了,房子里只有俩人,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小敏妈会私藏了假牙。前些天小敏妈嫌她做饭不好吃,非要自己煮面条,弄得厨房差点失火,她老太婆没烧死却吓个半死,这回没了假牙,老太婆大约快要饿死了。
后院起了火。
过了一会儿宋美丽也打来电话,他刚要问她假牙的事儿,她却告诉他小敏失联了。
女儿的失踪是比假牙失踪更让他着急的事儿。
他并不觉得李鱼暴露了什么,一定是宋美丽旁敲侧击了什么。
一整天都没有小敏的消息。几乎打听了小敏所有的朋友,都说没有她的消息。
小敏的朋友也的确少得可怜,有的都好几年不联系了。这才发现女儿是个孤独少女,孤独少女不用说恋爱,就算遇上投缘的同性朋友,也跟恋爱一样扑上去的。
薛可用于是在小敏大学所在的b城报了警。
到了晚上,b城派出所打来电话,说在郊区的一个垃圾场发现一具女尸,相貌特征有些跟小敏相似,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三四点钟,死前疑似遭遇了性侵。
薛可用一听,脑袋轰然炸开。
当下要收拾东西,赶往b城。同屋的小王问他大半夜去哪里,提醒他第二天要开庆功大会。
庆功大会也是拉人脉的会,对他们参加党校学习的干部来说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