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画尘不满地道:“多新鲜啊,人家叫白依菲,当然是白家的人了。”
李专道:“白天极是你什么人?”
白依菲一惊,白天极,这个名字,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过了。只是听过自己爷爷说起过这个名字,据说是白家宗家的家主,最有实权的人物。
“算起来,应该是我的太爷爷辈分。”
李专松开手,一脸戏谑的笑容:“当年,他和我爹竞争北国的管理权,就差一招,惜败,嘿嘿,现在还很不服气哩。”
李画尘惊讶地道:“你是说,这个白天极,差一点就成为了北战王?!”
“那可不。”李专道:“那时候白天极也很年轻,好像才刚刚六十,我爹比他还小,五十七不是五十八,俩人就打起来了。那些个五老翁什么的,当时都在场,是见证。俩人打了七个昼夜,不吃不喝的,也能憋住尿……。”
“你说重点!”
两个人都开始兴奋起来了。
李专道:“最后武功上,两个人不分胜负,后来比的是格局。在钟吉煌的示意下,他们两个每人做一个签,要明确将来北国的古武界的命运。白天极制的是大治之签,要彻底整顿,一切规范;而我爹制的是未来之签,说自己只是一个过渡,将来这个位置,要留给比他更有德行的人。”
“结果你爹赢了?”白依菲认真地问。
“我爹输了。”李专嘿嘿一笑:“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输赢,只是在打架的时候,钟吉煌就发现,白家的功夫有些强硬,而且一派势在必得的态度,杀伤力很强;而我爹比较忠厚,钟吉煌就认准了,我爹才是能够治理北国的人物。之后的什么制签,只是走个形式,有个话头就行。钟吉煌一决定,所有人就都明白他的想法了。这些都是我爹告诉我的。”
李画尘不解地道:“北战王的位置,不是世代相传的吗?”
“屁世代相传啊。”李专道:“一旦出现问题,就会由别的家族替代,而一旦被替代,我们家族的命运就会很悲惨。所以,每一代的北战王,都要精心培养下一代,否则这个位置,根本就坐不稳当。白家是最有力的争夺者,在北国,几乎可以和咱们李家平分秋色。”
李画尘转过头,看着白依菲:“你们家原来这么牛啊?”
白依菲一脸茫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宗家的实力很强,根本看不上我们这些分家而已……。”
李画尘凝重地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爷爷的野心那么大了。白家当年惜败给李家,而他作为分家的家主,又被宗家冷落,所以一直郁郁寡欢。只有获得再次和李家叫板的实力,宗家才会正视你们这一支的存在,所以他才铤而走险……。”
白依菲的神色黯然下去,失去了爷爷的悲痛再度席卷而来。她似乎突然明白了,是什么让自己那个一直慈眉善目的爷爷,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爷爷不是一天变坏的。”白依菲喃喃地道。
“啊?什么?”李画尘不解。
“他多年以来的慈祥和和蔼,并不是装出来的。他真的是想振兴李家,但是他每次从宗家回来,都很不开心,要把自己关起来好几天,我见过他抱着白家的家谱躲起来哭……。”白依菲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他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被痛苦折磨着,才会心有不甘的……。”
李画尘赶紧安慰白依菲:“从太古至今,这样的例子很多,你不要太伤心了。”
白依菲依偎在李画尘的怀里,难以抑制悲痛:“如果……如果我们不是江湖人就好了,不是白家的人就好了,就可以像普通人那样,那样生活,那样开心……。”
“这是宿命。”李画尘道:“你爷爷有一句话说的对,他已经战斗过了,他无怨无悔。他拼了这一次,看到了结果,他死心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爷爷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根本成不了,他就是想……。”
李画尘突然惊住。
白依菲还在擦眼泪,感觉李画尘似乎突然走神了:“你怎么不说了啊?”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李画尘的内心滋生。
白羽化,不可能是那种没见过高山的人。他应该完全知道,自己的那点实力,北战国只要稍微一用力,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是要搞事,他就是要这么闹一把,在他身体还可以的时候,让宗家见到他的存在、他的努力,甚至是,他的疯狂。
白家不会继续沉默了。
李画尘喃喃地道:“依菲啊,可能,你和我都永远不会了解你的爷爷了。我们……好像都被他骗了。”
白依菲吃惊地看着李画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