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灯猝然熄灭。
苏唯回头望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说断就断了。
“后悔了?”唐岑为苏唯推着轮椅,两人走进花园,“现在更改决定还来得及。不必有负担,她那样对待你,你想怎么处置她都不为过。”
苏唯轻轻摇头。她没有打算怎么样yona,但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归还胸针,是和yona最后的交集。
她选择放yona离开。
“你还说自己记仇?”唐岑停下轮椅,为她将背后的抱枕整理得更舒适些,“我可只看到心软。其实将yona交给汪小敏处理更妥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女人该付出代价。”
汪小敏是傅志良的老婆。唐岑告诉她,yona陆续给傅志良当了八年的地下情人,汪小敏早有所觉,只是最近才寻到线索。汪小敏家境优渥,很有些权力,对上门女婿傅志良的“小三”积怨已深,今天之所以带着几男几女来,就没打算让这个“小三”回去。
想起当时的情景,想起那些人当场讨论如何宰割她,苏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不是唐岑及时来到,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如果现在将yona交给汪小敏,下场可想而知。
“让她走吧,”苏唯越想越怕,“就这样,到此为止。我不想追究。”
唐岑很不乐意:“但是她”
“你说过让我决定的,”苏唯抬起脸,“说话算数?”
唐岑面无表情,握在推把上的指节响了两声,憋着气道:“算数。”
他不服气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苏唯回过身仰望着他,月光下他穿着一身黑衬衣,头发也漆黑,只那张淡漠的侧脸冷白,整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冰冰凉,冷清清,仿若人间的旁观者。
但也是这样的一个人,藏着滚烫的心跳,扑上来救了她两次。
她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唐岑低头望着她,被嘴角的伤口吸引了注意,想触碰。
在致悦居,他发信息问她在哪,收不到回复,他又打了电话。提示关机的女声在耳畔响起时,他越想越不对劲,冥冥中似有指引,他觉得一定要看到她才行。拨出几通电话后,他急了。
“我们的人只差一个路口,要不要再等一会儿?”致悦居的包围圈中,小蔡不理解老板为何突然急躁。
“不等了,”唐岑看了眼周围情况,“撞出去”。
“撞?”
“不会?我来。”
小蔡立马照做,被人欺负了快二十分钟,老板终于有了点血性,哪有不做的道理?
车上,唐岑一个个电话打出去,找过一切能找的人,抽丝剥茧,循着蛛丝马迹确定方向。苏文泓说,苏唯开了辆粉色的车出去旅游了;岑宁说,车机联网显示了一个地址,但进山后再无更新;大哥唐以说,我的人你随便用;被捉到的yona说,你已经来晚了。
他的车开进一片荒郊野地,心脏都要停止,反而是小蔡稳住他,说查到傅志良新买的别墅在附近。
这一路,精神集中又涣散,心情跌宕起伏,是生平从未有过的体验,实在一言难尽。他本不打算邀功,但既然苏唯问起,他正好可告诉她自己花了多少功夫,再让她狠狠地还上一笔人情。
到时候,区区一张合照,手到擒来。
但唐岑敲了敲手指,又打消了所有的念头。
他避重就轻地说:“我找了你一下。”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苏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
唐岑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想找到你的人,怎么都会找到你。”
苏唯嘴角一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