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陆向卿谋划的却是吞没她的财产,用她的命去给新妇让位。
正如她所说,陆向卿爱惜名声,绝对不会接受休妻,抑或是和离。
这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林予笙蹙眉道:“母亲若是想走,去那净慈庵还不如回王府去。既是回娘家,便无旁人可说三道四。”
东方氏低下头,秀眉竖起,略带犹豫道:“可你外祖父他——”
林予笙上前一步道:“母亲到这时候还执迷不悟吗?这千丝散,可是能要了你性命的东西。如今罪魁祸首尚且奈何不得,母亲能保证,去了那净慈庵,便无人能暗中下手吗?”
“这,这——”
东方氏还没说话,丹蕊已慌张道:“贼人在侯府尚且如此嚣张,去了那偏远的净慈庵,恐有急事,连个大夫都请不来啊。夫人,若真如小姐所言,还请您三思啊。”
林予笙又看向东方氏道:“母亲,当年外祖父虽说要同您断亲,可您也是个倔脾气,一心嫁到侯府,也没有向外祖父服软道歉不是?”
“这么多年外祖母屡屡私下接济你,我想外祖父并非不知道,只是心疼女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今外祖父和外祖母已然白发苍苍,母亲当真忍心,一次也不去看他们?”
“我,我,我不是。”东方氏闭了闭眼,叹息道:“是我错了。”
林予笙浅笑道:“走吧。若是外祖父当真铁石心肠,您再去寻别的去处就是。”
一炷香后——
一辆青篷双辕马车从侯府侧门缓缓驶出,直去往安王府。
到了安王府,林予笙先下了车。
门房见了林予笙,甚是欢喜地向里通报。
不多时,东方映霜便亲自出来迎接。见了林予笙,她还有些诧异,道:“阿笙,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林予笙缓缓道:“确实有一件事,还请姐姐通告一声,我母亲来了。”
“你母亲?”东方映霜错愕了一瞬,接着迅速反应过来,对身边小厮道:“你们,快去通报王爷和王妃。”
她自己却上前道:“外面人多口杂,姑母不必介怀,先随我入内吧。”
丹蕊扶着东方氏从马车中下来。
已经是夏日炎炎,东方氏却披着斗篷,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笼罩其中。
“姑母。”东方映霜柳眉微蹙,即便东方氏穿着斗篷,她也看得出她身形摇摇欲坠,显然是身体虚弱。
东方映霜向林予笙投去了质询的目光,后者却轻轻摇了摇头。
“我儿在哪?”
安王妃人未到声先至。
老太太健步如飞,扶着她的婢女一脸的提心吊胆,不住道:“王妃当心脚下,慢些,慢些。”
可到了门槛处,王妃却停住了脚步,她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眼眶已然泛红湿润,“珍娘,我的儿,你怎成了这副模样啊——”
珍娘是东方氏的乳名,如今听闻旧称,又见老母,东方氏满腹委屈再也抑制不住,三步并作两步,直扑向王妃的怀里。
母女相见,哭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