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贺林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怜怜向来懂事,怎么会提如此无理的要求?
再说了,让他一个大男人去做检查,把他的面子往哪搁?
莫不是,她察觉到了什么……
时贺林眸中闪过一丝心虚,他很快掩藏好,自然地摇摇头,语气无奈,仿佛她在无理取闹。
“怜怜,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不舒服,我也能理解。但当时白纸黑字的,医院的诊断书不可能作假。你闹这一场,只能让大家看笑话。”
“怜怜我也是心疼你,不想让你再难过。”
他字字真切,似乎是真心为她考虑一样。
顾霜怜轻勾唇角,似非似笑。
明明时贺林的演技并不高明,她却能被他骗了六年。
爱情,真让人糊涂,瞎了眼,也蒙了心。
时贺林上前一步,拉起顾霜怜的手,暧昧地眨了下眼,“再说了,我行不行,怜怜你还不知道吗?”
行不行,她的确不知道。
将近一年,他们没有近距离接触。
起初,她以为是他工作太忙,没兴致。
但后来,哪怕她忍着羞涩,穿上半透明的睡裙走到时贺林面前,他也未看她一眼。
那时候,辅天盖地羞耻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甚至,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卑。
但现在,她才明白。
时贺林并不是没欲望,只不过,已经在外面偷吃饱了,怎么还会想回家吃正餐呢?
顾霜怜看着他,眸中一片冰冷,没有丝亳情谊。
她慢慢抽出手,从桌子上拿起湿巾,从指骨到缝间,每一处都极其仔细的擦着。
时贺林脸色苍白,嘴还硬着:“你装什么?碰一下,至于吗?”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一起过了六年,你非要如此无情吗?”
顾霜怜气笑了。
六年,他也知道是六年啊。
可背判她的时候,却丝毫不顾多年感情。
他什么都明白,只不过权衡利弊之后,觉得她是可以被肆意践踏的罢了!
“啪——!”
她用尽全力,发狠地甩了他两个巴掌。
“时贺林,你没资格,跟我谈情字。”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面无表情地提示:“我只给你一分钟,我去不去宴会,取决于你的决定。”
时贺林捂着脸。
清晰的巴掌印伴随着火辣辣的痛意,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但他要忍。
宴会必须夫妻参加,怜怜也必须哄回来。
他咬紧牙关:“顾霜怜,你非要做这么绝吗?”
顾霜怜挺直背,低头看时间,“还有30秒。”
“去医院!”
时贺林几乎是低吼出声,“我同意陪你去医院,但他,不能跟着。”
他伸手指向江泽佑,“家事,外人不方便。”
顾霜怜顺着他的手,看向江泽佑。
他懒散地倚在门框上,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垂下一小块阴影,偏薄的嘴唇,扯着个不咸不淡的弧度,衬得那颗痣更加明显。
浑身气度矜贵,又带着金钱欲望全被满足的倦怠,不像是误入吵架现场,倒像是来参加宴会的。
他轻飘飘瞥了顾霜怜一眼,指尖的银色打火机转了个圈,升起一点微弱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