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喜欢她语气中的哀求,冷声说道,“芸娘都是小心思,对不起你的这份好。”
“我知道。”她低垂下眸子,“我只是……”
“只是担心我会动手。”谢文济苦笑,“是啊,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心里似有一根针被一下下的戳着,他稳了稳心神,继而说道,“你放心,现在我早就不是谢文济了,我就是一个老书生,没有能力动任何人。”
简柔低下了头,两个人良久都没有再说话。
寒风瑟瑟,吹的人心底都发冷。
“你没必要……”沉寂中,她嗓音淡淡,不辨喜怒。
“我愿意。”
他倏然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
她面上都是躲闪,一闪而过,却那么的清晰。
“锅还没有刷。”谢文济转身回了厨房。
她在害怕。
简柔在风里站了好一会儿,看着厨房中明明暗暗的烛火,想了又想,还是走了。
谢文济人虽在厨房中,但一直留意着外面,那声轻柔的轻叹,如同风一般,吹拂到他耳中。
“阿柔,我该拿你怎么办?”烛火中,照亮谢文济失落的面庞。
可是他们都没有发现,一个身影藏在厨房边。
“谢文济?该不会就是京城里面那个谢相爷吧?”芸娘张大了嘴巴,半晌都合不上,心跳的厉害。
这个名字,她白日还念叨过。
“可如果老书生是谢文济,柔娘又是谁?他们好像还认识,我的个老天爷啊……”
一个念头闪过,几乎将她震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听到有人在唤她,她慌忙拎着裙角,跌跌撞撞跑了回去。
“先生,就这么放了她?”清风从后面走出,满脸不开心,“您什么时候这么心慈手软了?”
“她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只要她不乱说,可放过她。”谢文济眸光沉沉,从怀中掏出银子塞到他手中,“天都黑了,再不去找不到客栈了。”
“就知道心疼别人,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清风没好气的捧着厚厚的被褥,“以后住柴房的日子多了去,有住客栈的银子还不如买被子划算。”
雪白的棉花,都是新打的,很是松软。
“慢着。”他唤住了他,朝前院努了努嘴,“送去。”
“啊,先生,不会吧?你这倒插门插得也太离谱了!”清风瞬间垮了脸,“都给了她们,我们睡什么?”
“我还有一件旧袍子,够了。”
“先生……”
终是抗不住他的眼神,清风翘着嘴去了。
过了半晌,他就抱着比他人还高的被褥走进了柴房,脸上乐滋滋的。
“没说我教你的话?”
“说了,一字不落。可人家不收啊。”清风将被褥铺地上,“芸娘缩在被子中说自己有,看都不敢看我。柔娘嘛,她说,”他顿了顿,似乎故意引谢文济注意般,扬长了音调,“柴房简陋,先生还是先照顾自己。”
谢文济扬了扬唇,脸上的笑慢慢的,一层层漾了出来。
她也不是全然无心。
至少,还会念一句柴房简陋。
清风铺好被褥,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先生这般春意盎然。
他抹了把脸。
老房子着火,没救了。
而夜幕中,在昌平县衙内,也是一派春暖花开。
裴玄已将所有文书逐一批示,回头就看到昭华睡得香甜。
书房内,都是她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幽香,格外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