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竟这么相信我。”对面这人仰起头，眸光晶亮中有过一瞬疑惑，“你真不怕我红杏出墙？”
裴玄看着她，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抬手敲了敲他额头，“成天瞎想什么？”
张华摸了摸额头，有点痛。
难得的，这次裴玄愿意和她解释：“第一，你不瞎；第二，我还不傻。”
“谢北修此人，向来只用恶意揣度他人。如果孩子真是他的，他只会将此事深深隐藏，绝不会特意来告诉我。唯一理由，就是挑拨离间。”
话音一顿，他眸子深深落在她白皙的面庞上：“况且，你若真心想瞒我，又何必到昌平？”
昌平是诛心之痛，他定会昭雪。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彪形大汉裹挟着寒风，如同蛮牛一般冲入。
裴玄微微皱眉。
那人“砰”的一声，跪在昭华面前：“殿下，从今往后，我张大彪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昭华“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膝盖疼不疼她不知道，她却听着牙疼。
裴玄伸手将他搀扶起，静静看他：“发生了什么事？”
张大彪语带哽咽，神色激动，“少将军，以前的兄弟都回来了！都回来了！”
他神色激动，粗糙的脸上满是欢喜。
裴玄眼眸瞬间一亮，快步朝门外走去。
涩冷的寒风，夹着雨点子，劈头盖脸朝他脸上飞来。
在雨中，一排人跪在地上，岿然不动。
他们身上都穿着盔甲，胸甲中央镶嵌着一颗虎头图腾，护肩和护臂上锋利的金属刺如同猛虎的利爪，似要飞跃而出，随时撕裂来犯之敌。
这是他玄铁军的军服！
“玄铁军陪戎副尉赵铁衣归队！”
玄铁军昭武校尉高逐日归队！
玄铁军宣节校尉韩断水归队
“玄铁军火长陈奔雷归队！”
……
每个人抱上自己姓名时，就右手握拳，拍着胸口。
是他们玄铁军特有的手势。
即使战死沙场，他们的右手也会放在心口。
“玄铁军少将军裴玄归队！”
“归迎少将军归队！”
齐齐的一声呼唤，在这平静的雨中，震的人心都痛了。
裴玄抬眸，他好像看到高高勒起的战马，他好像看到围着篝火喝酒的军士，他好像看到战场上飞溅出来炽烈鲜血。
“殿下刚到昌平，就挂上了玄铁军的军旗，又为玄铁军正名。”范传正走到他身边，“现在，流散在各地的玄铁军纷纷前来，都住在郊外军营。”
倏然回眸，看向昭华。
“你别这么看着我。”昭华被他灼灼目光盯的，难道有了局促，“我也没想那么多，我反正也是臭名昭著，也不在乎归拢玄铁军这一条罪名。”
她说这话时，再平淡不过。
但听到裴玄心口，竟是生出一股酸。
她不想着为自己洗刷污名，却在这乱局中，为他玄铁军正名。
“走，我带你去看看军营。”昭华被他目光盯得有些发烫，拽着他的衣袍就往前走。
她金丝缠枝纹的裙袍飞扬飘荡，在这晦暗阴冷的寒冬，一朵朵开出了春日的花儿。
虽然小腹微微隆起，四肢却纤细，脚步轻盈。
“殿下。”
一声熟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