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
声音嘹亮,整齐划一。
一声声的话,回荡在军营中。
如同一簇簇的小火苗,倏然划破了沉郁的黑夜。
范传正扭头看她。
黑夜中,她眸色晶亮,灿若星辰。
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裴大人看到这一切,他那张脸该是如何的五彩缤纷。
突然有点期待了。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昭华掏啊掏,扬起手中的骨笛:“范大人,这鼓笛是不是裴玄让你给的?”
想到这个,范传正一脸委屈,“殿下,这真是我和老房的一点心意,怕您在外面受委屈。”
“我刚来昌平,第二天你就到了。你别告诉我,你有了千里眼的本事。”看着她狐疑的眼神,范传正只能从实招来,“当时我给您骨笛,正好被裴大人看到了。”
“这么巧?”昭华眨了眨眼睛,但她随即扬了扬手,“算了,姑且相信你吧。裴玄现在是两州州牧,你和房去疾跟着他,对你们的仕途很有帮助。”
范传正看着她。
原本以为她会气恼呢,没想到她倒先想通了。
论理,他们是昭华的人,气量小点的人,定不会让他们跟着其余人。
想到那时候的筹谋,范传正缓缓说道:“当时,我和老房还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老房借着巡城招兵的名义,寻找好的苗子,而我则在内府中将人安置妥当。”
“却没想到,裴大人只是不想戳穿我们。”
“现在想来,这些人无论身体素质还是反应机敏,都是数一数二的。房去疾那个夯货,怎么能有这眼光?”
听到这话,昭华笑得眯起眼睛,拍着他肩膀说道:“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裴玄如果催你回去,你就说被我扣下了。”
范传正被扣的心安理得,而在林州的房去疾却一脸愁云惨淡。
他身边都是信鸽落下的鸽子毛,两个时辰一个消息,几乎将他埋在了信鸽堆里。
“呸呸。”一根鸽子毛落在他鼻子口,他用手扒拉开,看到讯息,眼睛瞬间亮了。
挥手打走停在他头顶上的信鸽,跑向书房,刚想冲进去,想起裴玄近日的脾气,还是小心的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裴大人低沉的嗓音。
“大人。”房去疾扯着嗓门,说的开心,“自从上次太子派的人被山匪劫走后,这已经是第二批了,这次我们又该用什么法子?”
“万事万物,都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裴玄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淡淡掀唇。
房去疾展开条儿一看,嘿嘿笑了。
自己裴大人怎么那么机智呢。
而当第二批送诏令的人被流石砸伤腿的消息传入京城,慕容煊当场就掀了桌子。
“裴玄这是想着各种法子要抗旨啊。”
虽然淮帝还活着,但慕容煊认定皇位非他莫属,他气得在屋中转着圈儿,看向站在下首的谢北修,“谢大人,你怎么从林州回来后,脸色就不好?”
谢北修很想说,自己是被裴玄一日三顿汤药给喂的,但着实也有些说不出口,咳嗽了两声,“近日天气骤变,故而身体有些抱恙,还请太子赎罪。”
“谢大人,您心里是想裴大人接旨还是抗旨?”拿着茶盏的裴宛若声音婉转,犹如黄莺,“也是,谢大人和昭华殿下自小相识,此时心里定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吧。”
慕容煊不满的横了他们一眼,倏然拧起眉:“现在派谁再去送诏令?”
“有个现成的人,就看您舍不舍得了……”裴宛若娇笑了一声,目光朝坐在角落中一人望去,“四叔,你可愿意为殿下跑一趟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