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僵在当场。
千算万算,将这个老女人给忘记了。
崔氏是认识她的。
“你个奴才耳朵聋了吗?这是没听到我的话!”崔氏快步上前,盯在她脖颈上,“我怎么觉得看着你那么眼熟……”
昭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夫人,不是奴婢想来的,其实是崔少爷他……他……”哽咽中,带着几分凄凉,手放在小腹上,欲言又止。
崔氏有些明白了,冷嗤一声。
这种女人她见得多了,无非就是想要点好处。
“敞儿看的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猩红的指尖扬在空中,“但我崔家不养孽种,你非要留下那就自己去养。如果你想死皮赖脸的,那你就要想想,我们裴府可是有裴贵妃的,掐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臭虫,你死了都没人敢给你收尸。”
昭华心中一阵阵发寒。
明明就是强迫,却还要弄出一副施舍的姿态。
既立又当,真是恶心。
见人不说话,崔氏以为将人吓住了,施恩般开口:“看你可怜,我日常也是吃斋念佛的,手指头缝里漏点出来就够你活了。你去库房里挑个首饰,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说罢,她吩咐身旁的婢女:“你,去盯着她!”随即又压低了嗓音,“千万不要让她去后库房。”
昭华听到她的话,佯装失魂落魄起身,为显真实,脚下还踉跄了下。
崔氏捏着帕子,扭着腰肢走了。
昭华刚松口气。
崔氏突然停住步子,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
原以为是那个人,可看到眼前一张蜡黄的脸,她嫌弃的甩开手:“手倒是白白嫩嫩的,脸却这般丑!敞儿也真是的,这种货色也看得上。”
口中嘟囔了几句,真是走了。
昭华心口跳的厉害,崔氏倒学聪明了。
可她出门前涂这么多的粉,也不是白用的。
留着看守她的婢女春花翻了个白眼,“呸!爬上崔少爷床的浪荡货,现在还想讹一笔,我最看不上你这种女人了。”
“辛苦姐姐了,我自己进去就是了,绝不乱拿。”昭华不想和她纠缠,朝她手里塞了点碎银子。
“谁是你姐姐!”春花口中骂骂咧咧,拿银子却是不含糊,身子倚靠在门口,拿出瓜子吃了起来,“还不快去!你可别想偷拿东西,上次有人拿了两个首饰,出府就被夫人发现了。你猜怎么着?直接被剁了爪子扔出去,血流了一地,可惨了。”
“我不敢的,不敢的。”昭华佯装害怕,身子都在抖,瑟瑟缩缩走向库房。
在春花目光看不到的地方,她停下了脚步,眸光冰冷。
当初对崔氏下手还是轻了。
就这种人,就是死一百次也不为过。
她目光所及之处,摆放着十几个箱笼。
打开一看,都是些陈旧首饰和缎料,一股子霉味。
难怪崔氏愿意放她进来,想来裴家都快被她搬空了。
她快步朝库房后走去。通过一道狭小的通道,是一块巨大的铁门,上面挂着铁锁。
这应该就是崔氏口中的后库房了。
看着挂着的铁锁,昭华皱了皱眉。
钥匙应该还在崔氏身上,但能不能拿到还难说,就是这次入库房的机会,想再来却是难了。
“好了没?我还要回去交差。”
此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春花竟是走了进来。
“姐姐,我突然肚子疼的厉害。”昭华蹲下身子,扯着嗓子朝外嚷,一边拿下头上的簪子。
自小她就喜欢玩弄些小玩意,有一次还打开了锁盒。
“你可不要玩花样,我都看到你了。”春花看着黑魆魆的库房,也有害怕。
昭华咬着牙,却没有停下来。
“崔少爷,你怎么来了?”门口传来守卫讨好的声音。
春花听到崔敞来了,面上一喜,转身朝门外走。
昭华松了口气,加紧手中动作。
裴玄已隐约猜到昭华的想法,见春花出来,面色已是不善。
春花被吓了一跳。
崔少爷今天好吓人啊。
“崔少爷,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