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勉强睁开眼皮:“你母后要紧,我都是小伤。”
“怎么还在流血?你这金疮药该不会是假的?”她脸色很难看,呼吸都重了几分,“郎中还没走远,我去追回来。”
“不用……”他吃力的拉住她的衣袖,“这是军中特制的金疮药,我经常受伤,这疗效最快。”
“你经常受伤?”昭华脸色愈发难看。
从他手中抢过金疮药,握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倒在伤口上。
“这就是武将的宿命。”他说的有点艰难。
“你竟信这个?”面前这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可看到他的伤口,眼眶红了又红。
“我这里血腥味太重,你闻不惯,先回房去。”裴玄用左手拿起白布,想要包扎伤口。
他几次想裹住伤口,但许是左手,绕了好几圈,白布却晃悠悠掉在地上,伤口还露在外面。
“你赶我?我偏不回去,今日就住你这里了。”昭华想也没想,抬脚踹开脏了的白布,重新拿着干净的白布,小心给他包扎。
“你有没有这么照顾过谢北修?”裴玄看着她这般温柔,鬼使神差的开口。
可话音刚落,就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
“他啊,皮肤白白嫩嫩,没有什么伤口。我也没这机会,要不你在他身上拉几刀,让我试试手?”昭华手指一僵,倏然手中用力。
这时候,吃什么干醋。
裴玄觉得手臂伤处被勒得有些紧,心口深处的欢喜,如藤条般,一点点蔓延出来。
直到此时,他才真的决定,昭华心中已经没了谢北修。
“昭华。”他突然软了音调。
昭华抬眸,见他眼尾竟带了几分委屈。
“怎么了?”昭华抬眸。
不知为何,现在的裴玄好柔若。
不过,受了伤的人一般都比较脆弱,裴玄也是人,自然也是如此。
“你不应该回凤藻宫的。”
“你是帮我来救母后,我怎么能扔了你?”想到刚才的凶险,她倏然冷了眉眼,“反倒是你,我让你将我放下,你怎么没听懂?”
“吓糊涂了?”裴玄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我将你放下,你不就被抓了?”
“我自己有法子脱身。”
“靠耶律古?”裴玄微微摇头,“我不放心,他太精于算计,不能信他。”
“这么多的伤,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好!”昭华抬眼看他,这么好看的人,身上都是伤,她的唇都有些发抖,“这一笔买卖不划算。”
“见到你,我这买卖早就输了。”
昭华倏然抬头。
她给他上的是金疮药,又不是蜜糖。
这个人,现在说情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她又不是小姑娘了,还吃这一套?
不过,其实听听也不错。
此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破云端着托盘进来,冒着热气腾腾的汤药。
“主子,刚才郎中给配的止血汤药,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皮上一阵刺痛。
抬头,裴玄的眼神阴冷恐怖。
破云僵硬的将托盘放在桌案上,“哎呀”叫了一声,捂着头跑了出去。
昭华气笑,起身就要去端药,床上这人却冷哼一声,转过身。
“喝药。”她端着药,轻轻搅动勺子,“吃了药才能好的快。”
“不用。”那人声音闷闷的,回的很干脆。
“我可从不喂人喝药的,你确定要错过这个机会?”
侧躺的那个人微微动了动身,然后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