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在林州时,曾见到一个老妪,她说她的儿子根本不是叛军。”昭华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慕容煊面上,“当时她儿子寄出最后一封家书,家书中称军中斗志昂扬,玄铁军主帅玄云骥
军前立誓,不驱逐东辽誓不退兵。”
“此话可当真?”崔仲儒不由大惊,他颌下胡须都在发抖,“可有证据?”
“崔大人,今日可不是为玄铁军逆贼翻案的时候。”慕容煊冷着一张脸,“现在东辽皇子都在,你又提起这件事,难道想挑拨两国好不容易维护的邦交?孤知道,你向来钦佩玄云骥,可你也不能因个人喜好而置国事为儿戏!”
“老臣是为了当年的真相。”崔仲儒丝毫没有畏惧,对上慕容煊的眸子,“反倒是太子,几次阻拦,又是意欲何为?”
“孤敬你是老臣,这才不愿意和你为难,你不要得寸进尺!”
“罔顾当年真相,忠臣蒙冤,难道就是太子想看到的?”
“忠臣?玄铁军是父王钦定的逆贼,你却说忠臣,崔仲儒,孤看你就是图谋不轨!”
“陛下!”
“父王!”
听着他们的争吵声,淮帝体内的烦躁愈发压制不住,只觉得头似被劈开,疼的厉害。
“耶律皇子。”昭华看他脸色发白,心中愈发生疑,转身看向耶律古,“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慕容昭华,你放肆!难道你想翻案不成?”慕容煊双眼猩红,快步逼近她身前,低声喝道,“你快收手,不要逼我对你下死手。”
昭华淡淡一笑。
“玄铁军……昌平……逆贼……”
“都是血……到底都是尸体……玄云骥……没有……”
一个身影从暗处摸索着走了出来。
他满头乱发,双眼呆滞,痴痴傻傻的说着话。
正是已经疯了的裴志远。
淮帝皱眉:“还不快将人拉下去?”
“陛下,待老臣来问问。”
崔仲儒还没开口,裴志远却一把抓住慕容煊的衣襟,一双眼瞪的滚圆:“为什么……逼我们?”
“明明是假的……假的……你还要杀人?”
“都是血……都是血……你是凶手……”
“疯子!来人啊,将他拖下去!快!”慕容煊一把推开裴志远,面色森寒,“谁将他放出来的?孤要诛他九族!”
众人都惊住了。
只有帝王才能诛人九族。
太子,这是想做什么?
惊慌后,慕容煊也察觉到说错了话。
他跪在地上,气急败坏的求饶:“父王,儿臣被人诬陷,一时情急这才口不择言!”
“太子,玄铁军既是诈降,你为何还让裴镇将他们全部诛灭?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崔仲儒寒着脸,脊背挺立,整个人都盛着怒火。
“孤从未收到过什么书信,从来都不知道玄铁军是诈降。”慕容煊冷笑,“崔大人,一个疯子的话你也信?”
“那秦国公的人,他的话你信吗?”昭华扬了扬手,房去疾推着一人进入。
面容粗鄙,低垂着头,可掩盖不住脸上的胎记。
秦嫣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人不是跟着他阿父去了林州,怎么被抓住了?
“当年秦国公奉你的命令前往昌平,为的就是诛杀玄云骥全家,当时带的人就是他。”昭华开口,“太子妃,这个人你总认识吧?”
秦嫣然被一双双眼睛盯着,终是在重压之下,缓缓点了点头。
慕容煊恨不得一巴掌扇去,但这么多人,只能死死剜她一眼。
都是废物!
竟亲手将证据送到了慕容昭华手里!
昭华看着慕容煊的表情,当初玄云骥墓前见到此人,就暗自将人留下。
为的就是现在!
她从怀中取出血书,缓缓展开。
上面的斑斑血迹,血迹已经干涸,已是红的发出黑,字迹潦草,可依稀看辨认。
昭华扬声开口:“大雍十年,十万东辽军进犯林州,八千玄铁军率军迎敌。主帅玄云骥为护一城百姓,佯装投降。可太子慕容煊误认叛国,下令裴镇当场活埋,无一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