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神色一凛。
突然觉得自己很失态。
“那就此告辞。”裴玄飞身上马,脸上都没有什么严肃的表情,昭华也是淡淡站在边上。
但破云跟在身后,只觉得脊背发凉。
裴玄甩着马鞭疾驰而去,扬起一地尘土。
昭华也转身看向御林军,两人背身错开,谁都没有犹豫。
“你怎么不跟着裴玄走?”楚玖玖搂了搂手臂,莫名觉得有点冷。
“那你会跟着谁?”
“自然是跟着我的好姊妹了,难道还跟着那个负心汉?”
“这和离还是公主提的,他怎么负心了?”
“他演一出苦肉计,不就为了摆脱阿华吗?”
看到楚玖玖快翻到后脑勺的白眼,慕容璟心中一动。
楚玖玖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父王怎么没察觉?
“时辰不早,启程新州。”
昭华从怀中取出一锦帕。
上面绣着一朵杜鹃花,是景氏的遗物。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只想找到他的生父。
她坐上轿辇,朝新州而去。
……
新州地处西南,路途越走越荒凉。
行了三日,已是黄沙漫天,口粮和水都快没了。
行到一落脚处,那地方早就荒芜,只剩一个破草屋檐勉强可遮风挡雨。
昭华擦着额头上的汗,已是九月,没想到还这般炎热。
杜慎言坐在不远处,喝了一口水便没再喝,边上多出来一个水囊。
他抬眸,是范传正。
范传正平日寡言少语,和房去疾最为要好。
“不用,我自己有。”杜慎言推开。
“你的命可要用在紧要的地方,如果渴死了,那就太划不来了。”
杜慎言倏然抬眸,就看到他离去背影。
这话,听着有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这人难道看出他的心思?
他拿起水囊喝了几口,抬头就看到昭华撑着下巴想心事。
漫天黄沙中,她面容却依旧白皙光滑,丝毫未见半分狼狈,白纱覆面,反倒衬得一双眼眸晶亮如黑曜石。
突然一道黄烟从不远处扬起。
一士兵满脸血污,一边狂抽马鞭一边喊:“急报!急报!新州府衙遭山匪围攻,亟需援驰!”
“新州?那不是裴玄去的地方?”楚玖玖惊的张大嘴巴。
正说话间,就看到一群官员蜂拥而至。
为首之人一身官袍,大腹便便,见了昭华倒头就拜:“微臣新州县令朱如德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昭华低头,就看到他圆滚滚的肚子,见他下跪颇为费力,却没有扬手让他起身:“朱县令,林州遭遇山匪围攻,你怎么不派兵增援?”
“公主,这万万不可。林州山匪凶悍,我新州兵弱将少,如若捅了马蜂窝,把山匪引来自身都难保啊。”
“是这样啊,那就走吧。”
慕容璟正待她怒斥无能县令的戏码,不想却戛然而止,心不甘情不愿塞了五十两银票到楚玖玖手里,低声追问:“山匪凶悍,他们这一众老弱病残的,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