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正午。
昭华坐在裴府正堂中,喝着茶。
周围奴仆伺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今日是裴志道受审的日子。
终到了午时三刻,人从廷尉府抬了回来,哎呦哎呦叫唤不停。
“老子可是裴府长子,哎呦呦,我的腰……轻点……”
“我非宰了那王八羔子……”
“大郎是疼糊涂了。”裴老夫人面露尴尬。
“大哥人既已安然无恙回来,母亲是否该兑现承诺?”
“这是自然。”虽不乐意,裴老夫人还是命人将账册和钥匙送来。
昭华捏着库房钥匙,唇边慢慢绽开点笑。
裴府,只是第一步。
两人说话间,一奴仆匆忙跑进来。
“老夫人,不好了,外头有人拿着金簪,说乞巧节那日撞见公主和别人私会……”
昭华蓦然皱眉。
那日在樊楼,她用金簪划伤谢北修手臂。
又因为火势凶猛,她一时无法顾及。
事后她也派人找寻,但并未找到。
“母亲,外面有一泼皮,自称张棍子,说亲眼看到公主和男人在樊楼幽会。”
“说公主衣衫尽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堪入耳,到底是不是真的?”
人还未到,尖锐的嗓音倒钻入耳中。
一身华服的裴雪扭着身子走进来,见到昭华,“哎呦”叫了一声。
“那不是我不守妇道的三嫂吗?外面都已经闹翻天了,你还坐的住?”
“我裴府祖上三代,从没有出过这等腌臜事,列祖列宗这棺材板都快盖不住了。”
“裴玄之前好歹也是锦衣卫指挥使,现在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让他今后还怎么在朝为官?”
听她啰嗦了半天,昭华笑了笑,只淡淡回了一句:“脸还疼吗?”
裴雪脸上骤然变僵。
“三媳妇啊,这到底怎么回事?”裴老夫人看着昭华脸色。
见她脸色微变,慌忙解释,“老身知你为人,定是捕风捉影的事。但外面闹成这样,面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对啊,如果没做,就当面去对峙。”裴雪忙补了一刀。
“小姑似乎很高兴?”
见裴雪掩不住的幸灾乐祸,昭华盯在她面上,眼底的温度越来越冷。
不管金簪在哪里,她都不能认。
她转头看向裴老夫人:“母亲,你也要我去当面对质?”
裴老夫人被她看得心里发憷,看着裴雪不停和她使眼色,说得磕磕绊绊:“能说清楚……那就再好不过……”
刚将她大儿子从廷尉府救出来,反手就将她推出去。
喂不熟的白眼狼。
“小姑也这么认为?”
“你不敢去,就是心虚。”
裴雪白了一眼。
“不去就是心虚,去了就不守妇道,怎么做都是错。”
“打的一手好算盘!”
昭华霍然站起身,打落桌上瓷盏。
瓷片飞溅。
昭华的目光扫过众人面上,声音带了几分凌厉:“今天有谁肯帮我?”
裴府奴仆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吱声。
裴家现在还是裴老夫人说了算。
裴雪得意冷哼。
她已打听清楚,裴玄不在府,昨晚她还将护卫她的御林军首领赶出门。
今日谁还能护着她?
“奴婢……奴婢想帮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