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在极短时间内就意识到了这些,后背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圆胖的脸上肥肉颤抖,嘴里缺了牙,半张脸上又是血又是汗,冒出一层腻腻的油光。
“说话啊,愣着干什么?”蒋元兴等了一会儿见管事不说话,便道,“再不说我可就走了,王爷的命令还摆着呢。”
管事瞬间回过神,连忙道:“我、我有话说!王爷和王妃娘娘的提议,小的不敢违抗,但是……但是这里没有病人啊!大夫就是有一身医术,也没有施展的余地,还请王爷三思啊!”
管事确实是有几分急智的,还真想出了一个婉拒的理由。
事发突然,萧执砚也不可能临时找一个病人来检验保安堂的医术,就算真找来的,寻常的小病小痛治起来也不麻烦。
要是真的有什么绝症急病之人,保安堂治不好,其他大夫也未必能治好。
到时候保安堂自有理由推托,最多就是自认医术不精,但也不能说他们行医骗人。
除非萧执砚能找到一个,保安堂治不好、唐家却能治好的特殊病人,才能证明保安堂是徒有虚名,根本没学到唐家医术的一丁半点。
但唐家是不在外行医的,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且,这样的病人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这一时半刻,恐怕就是摄政王也找不出来,保安堂不用拒绝得罪人,也能把这件事推托过去!
管事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眼睛不由发亮。
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下了几分。
“这还真是……”
蒋元兴一眼就看穿了管事的心思,却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不好办的麻烦事。
没有病人还好说,找一个就行。
但问题是对病人还有要求。
病得不重,就起不到检验的效果,病的太重,保安堂又有理由推托。
蒋元兴一时都被难住了,不知道怎么办,不由转头看向萧执砚。
萧执砚还没说话。
云清欢说道:“病人不是现成就有的吗?哪里还需要额外找?”
萧执砚看向她,瞬息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李松?”
“对,就是李松。”
心有灵犀的感觉很不错,云清欢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没有理会管事的说辞,走到李氏族人面前,先让他们起身,然后直接对李浩说:“你弟弟现在还在京城吗?”
李浩双眼通红,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身边的妻子暗暗掐了他一下。
他才吃痛回过神,连忙点头:“在的,在的!”
“他现在情况如何?”云清欢又问道。
李浩的眼睛更红了,忍不住握紧拳头,哑声说:“我弟弟从前两日起,就病的更重了,肚子大得厉害,连起身都做不到,以前好歹还能清醒的喝几口粥水,这两日连粥水都喝不下了,一直躺在床上,醒了就抱着肚子喊痛,痛得满床打滚冒冷汗,好几次都活活痛晕过去……”
这听起来确实病得不轻,但没有真正看到人,只凭描述,云清欢也无法判断这是什么病。
她便说:“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在京中租了个便宜的小院,这两个月一直住在那,我弟弟也在。”
李浩这几日天天上门找保安堂要说法,因为李松的病情加重,已经没法出门了,李浩只能让他留在家里,让瞎眼的老母亲照看着,他自己一个人来保安堂。
但今天,眼看着李松的情况越来越差,他们的母亲虽然眼睛看不见,却也能感觉到小儿子性命垂危,心急之下就跟着大儿子一起来了保安堂,本是想求保安堂救命,没想到事情闹成了这样。
现在,李松还一个人躺在租住的小院里,没人照看,不知道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