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时序笑出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家不是看婆媳吵架调解,就是看总裁爱上灰姑娘,能有多正经?诶,你说你二十多岁的人,看无脑爱情剧我倒理解,那种家长里短的吵架打架的,为什么也喜欢看?”
这爱好实在……有点可爱。
沈渺白了简时序一眼,不想再搭理他了。
没等多久,周洪就被带了过来。
沈渺第一眼见到这人就生理性不舒服。
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眼神浑浊飘忽,一口大黄牙,朝沈渺咧嘴笑。
“老实点。”
简时序对着周洪吼了一声,声音低沉很有压迫感,周洪明显被吓了一跳,收回眼神,但也不敢看着简时序。
沈渺斜眼看向周洪,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脚虾,这样的人敢连杀两人?
简时序坐到周洪对面,示意狱警再检查一次周洪的手铐。
沈渺则坐在了简时序的右后方,仔细观察着周洪。
“我们是京市公安局重案队的,今天来是找你了解点情况。”
“警官,什么问题在我进来的时候都交待完了,你们还要了解些什么啊?”
“说说西天教吧。”
周洪咽了咽口水,“我不太了解,我就是听说过。”
简时序冷笑一声,双手环抱于胸前,“周洪,你这个人不在乎父母妻子子女,常说自己烂命一条,什么都无所谓。”
“我可不是烂命一条吗,我就等着下辈子重新投胎做个人上人了。”
简时序摇摇头,“可我觉得你有在乎的,你在乎你自己,7号监狱知道吧?你监狱里面的‘朋友’有告诉过你吧,你相信他们说的吗?我觉得你不信,因为你知道现实更残酷,但我可以送你去见识见识。”
简时序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周洪面前,“这是批文,看清楚上面的章了吗?公安、检察院、法院,都有,就差你们监狱的就齐活了。我可以下次到7号监狱再跟你了解情况,我不怕麻烦。”
沈渺看着周洪的脸色越来越白,瞳孔收缩,额头上冒出些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知道周洪的心理防线崩了。
“警官,你把这文件收了吧,你们想了解的情况只要我知道的,我肯定说。”
“从西天教开始说起吧,你的笔录和终审材料我都看过,别人教你的那些话就不用说了,你从头说。周洪,你今天在这里说,我不会让外人知道一点。”
周洪抬手抹了把脸,“行行行。7年前,我欠了80多万赌债,杀了我也还不起啊,每天那个利息还在滚,我这个心里慌啊,本来打算把我老婆抵给他们,可他们不要,那个贱女人又跑了。现在的高利贷绝啊,我不还钱,也不杀我,只会把我卖到缅北,警官,你们知道的,去了是什么下场。”
周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打了个冷颤。
“然后他们说先让我给他们做事儿,看我表现,如果我表现好,就加入他们,打工抵债。一开始他们就是让我做些吓唬人、让人闭嘴的事儿,什么在人门前放点火啊,威胁打砸啊。有天他们让我去教训一对夫妻,说是这对夫妻不识好歹,闹到他们大哥那里了。我和谭强去的,去之前谭强约我喝了好些酒,控制不住力道,而且那对夫妻也是硬,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谭强给了我一把刀防身,打在一团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桶了那夫妻两个。”
“他们是谁?”
“就是西天教的人,他们业务挺多,好多事儿都干,说是造福教友。杀了人,谭强当时就拉着我跑了,说是别怕,有大哥罩着。第二天我酒醒了,却找不到谭强,他们里面有个戴眼镜的找到我,说出了人命,他懂法,让我尽快去自首,不会被判死刑。我想着来牢里吃免费饭,好过去缅北被割腰子啊。公安不会打骂我,人民警察都讲道理。”
周洪还想说,简时序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闭嘴。
沈渺身体前倾,在简时序身后开口道:“谭强当时拿着两把刀,是一个包装里拿出来的吧,给了你一把,然后他自己一把,对吗?”
周洪猛点头。
“那个大哥你见过没有?”
“没有,警察同志,这个西天教只做三件事,给人讲课、给人做仪式、做生意挣钱。讲的课玄乎得很,什么绝症都是小问题之类的,我爷爷都讲不出这么牛气轰轰的事儿。那个仪式也很渗人,有次我给谭强送手机,他是骨干,可以参加仪式,我看他们在仪式上喝那个。”
周洪抬手,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喝哪个?”
“血,一边喝一边念念叨叨的。我才看了两眼就被谭强赶出来了。”
“你在西天教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谢家秋的人。”
周洪歪头想了一会儿,“名字很熟,我想想。”
等了半天,周洪突然伸手拍桌子,“我想起来了,他是传教组组长,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我听他给人讲过课。现身说法,说自己是绝症,十几年了,因为坚持仪式,活得好好的。他疯狂得很,那个课讲得哟,跟中了一个亿似的,西天教就是他祖宗。”
“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警官。”
简时序转头看向沈渺,沈渺点点头,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