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阳无心，她的眼里只有利益和价值。
李招娣点头称是，心里却无比开心。
闺女在乎她。
闺女比村子里所有的孩子都更孝顺自己这个当母亲的。
许明阳和李招娣进了屋子考试。
隔壁院子里，钱浩然看着这一幕，满眼的羡慕。
李招娣那么大岁数了，都能有好好学习的条件，可自己呢，快20岁了，一天学没上过。
他只会一点基本的加减法，连汉字都不会写，拼音更是不会拼……
他也想学习，看李招娣同志读书那么快乐，他也想让自己快乐一点。
钱大花从屋子里出来，嘴角还带着油渍，“浩然，快收拾一下碗筷！以后你爸回来看我吃肉了，肯定要揍我！”
钱浩然摸着自己干瘪的肚皮，心里残存着一点微薄的希望，“妈，你给我留饭了吗？”
“没有！就那么点肉，你还想让我给你留！”钱大花瞪眼，“你可真是个白眼狼！”
“嗯。”钱浩然的心一点点的冷却下来。
然后他听话地进了屋子收拾桌子，还将钱大花带着油渍的碗筷拿去清洗。
出来的时候，夕阳的光打在钱浩然的脸上，他的脸一半在阴暗中，一半在阳光中。
钱大花正在院子了乘凉，见儿子出来脸上的表情很阴郁，她一下子就害怕了，笑着道：“儿子，等过年了队里分粮食了，妈给你做饺子吃。”
钱浩然心里升腾出一抹希望，他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妈，我不想吃饺子。我想去念书，我现在还不认识几个字呢。”
“念书？念个屁书？”钱大花瞬间暴怒，“文盲不是也照样活么？这么多年你不认识字不也活到现在了么？怎么着，看隔壁那臭娘们在念书，你心也野起来了！”
越想越气，钱大花掐腰冲着许明阳那院子骂“不要脸！呸！什么玩意呢！……”
“妈，你干什么？”钱浩然拉着钱大花，同时用一只手捂住钱大花叫骂不停的嘴。
许明阳从屋子里冲出来，几个快步冲到钱大花面前，一手揪住钱大花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朝着钱大花的脸上疯狂扇去。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许明阳一口气抽了钱大花十多个巴掌才住手。
钱浩然在一边看着，一动不动，心里的痛和伤以及喜悦相互纠缠。
“闺女，住手！别打了！”从屋子里尾随出来的李招娣过来拉住许明阳的胳膊，“咱不和她一般见识，闺女。”
钱大花在挣扎中还踹了钱浩然一脚，“杵着那干啥？你妈挨打了，木头一样！二百五！”
钱浩然如梦初醒，伸手拉了拉钱大花，“许明阳同志，你别打我妈了。对不起。”
“二百五，你和她说对不起！你脑子进水了！”钱大花更恼火，“废物！白痴！……”
各种难听的咒骂从钱大花嘴里倾泻而出。
她脸色狰狞可怖。
钱浩然看一眼喉咙里传出异样，他赶紧跑到院子的角落狂吐不止。
许明阳看着钱浩然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闺女，你发那么大火做什么？她骂了就骂了，妈不在意，能读书已经很好了，其余的事情我不关心。”李招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