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眼睛一酸，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冷漠。
好像怎样都不对。
但转念一想，如果这次自己冷漠一些能让池萧自己想明白，也许也是因祸得福。
所以她强忍着没说话。
池萧飞快地抹了下眼泪，笑着转移话题：“你一定饿了吧？我让家里的阿姨炖了汤熬了粥，你应该可以吃得下去的。”
说着，池萧就起身去给黎枝准备了。
黎枝看着她忙碌，目光最终移到她那还包着厚厚一层纱布的手腕儿上。
终究是不忍心，黎枝下床，抢过了她手里的碗：“我自己来吧，我看你手都在抖。”
池萧有点尴尬，一时没说话。
黎枝一边往碗里盛粥一边问：“你待在我这里，姜行东不会有意见吗？”
池萧能听出她话里的淡漠，只能假装听不见，笑笑说：“他当时情绪有些失控，事后立刻就后悔了，所以让我贴身照顾你。”
黎枝盛粥的动作一顿，转头看池萧。
池萧脑子里轰地一声，难堪地别过头：“对不起枝枝，我……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知道你心里看不起我，可是我现在有了绵绵，而且姜行东他……”
“而且姜行东并没有那么坏，甚至很多时候对你还挺好的，对不对？”黎枝无声地扯了下嘴角，“每当你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他要往你嘴里喂一颗甜枣，就这样反复折腾，直到你习惯了，麻木了，最后终于无法逃脱又无法割舍。”
池萧睁大眼睛看着黎枝。
黎枝笑笑：“以前搞心理学的时候跟在老师身边，见过太多的夫妻困境，可是两个人的关系万变不离其宗，大多数夫妻翻来覆去都是这种模式。”
池萧眼底微微闪光：“那我这样，是不是勉强可以……被原谅？”
黎枝盯着碗里的粥，没回答她这个问题，继续说：“萧萧，你是我生命中仅剩的那几个重要的人之一，所以即便再来一次，看见你受委屈，我依然会选择同样的方式。”
“只是萧萧，每个人毕竟有每个人自己的人生，我尽到了作为一个朋友的义务，却不能越线去替你决定你的人生。所以以后除非你明确请我帮忙，我不会再插手你的事了。”
“……黎小枝，不要……”
“我不是跟你划清界限，更没有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以免往后我们之间产生更多的误会。”
主要的是，经历过这一次之后，黎枝觉得自己可能也没力气去管池萧何姜行东的事了。
言尽于此，黎枝往嘴里喂了一口粥，味同嚼蜡。
但她笑着看向池萧：“你家阿姨手艺又变好了，真好吃。”
生硬的话题转变，池萧有些僵硬地笑笑，却猛地抿住唇将脸撇向一边，匆匆说了句“我先去一趟卫生间”后，就疾步走了。
黎枝脸上的笑容机械地维持了一会儿后，蓦地消失。
然后，她继续机械地往嘴里塞吃的。
一碗粥塞完，池萧又拎着两袋水果回来了。
她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脸上又恢复成张扬恣意的神情，冲黎枝眨眨眼：“都是你最喜欢吃的，我刚特意跑出去买的，感动不感动？”
黎枝正准备说话，萧景山也进来了。
黎枝忘了回应池萧，立刻站了起来。
萧景山：“已经联系好了，你要现在过去还是等……”
“现在过去。”黎枝一顿，“我先去卫生间洗漱，劳烦你等了一会儿。”
说着，黎枝直接越过池萧进了卫生间。
池萧从她背影收回视线，落寞地牵唇苦笑了下，将水果放在了一边。
……
黎枝推开门的时候，梁孟京正叠着长腿坐在椅子上，看到来人是她，他眼睛微眯了眯，却没有主动开口，只是盯着她。
黎枝被他看着，也没跟他对视，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梁孟京脸上的伤仍旧没有包扎，看上去青肿中带点紫，跟他另外半张被造物主偏爱的、完美到极致的脸有一种天上地下的割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