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袁宗第指挥闯军向东撤退。
他虽然心疼白鸠鹤的骑兵,但此时此刻,他必须保住身后的步兵主力。
若是北方有一两万鞑子骑兵偷袭自己,自己身后的两万余步兵必然全军覆没。
因此,他没有丝毫迟疑,带人向东撤退。
北方。
两千建奴骑兵一字排开向南驰骋。
每一匹马身后都拴着一大串树枝,奔驰之下制造出大量扬尘,足有一丈高。
仅仅两千人,便营造出两万人的效果。
他们是多铎派过来的疑兵,不是为了杀敌,仅仅是为了吓住闯军的援兵,以便河边的人马能毫无阻碍的绞杀猎物。
见闯军惊慌撤退,这队骑兵佯装追击了两刻钟,在即将相互看清队列的时候,向西撤走。
袁宗第又逃了一刻钟,见扬尘已经落下,马蹄声已经消失,眼神稍一变幻,惊道:
“坏了!中计了!若真是两万骑兵,他们没必要放弃追击!”
想到这,他大喝一声:
“停止撤离,继续向西进发!”
有士卒求饶:
“将军,歇歇吧!我们实在跑不动了!”
“额们连续进军了十多天了,一直没能休息,今天又全速进军了两个时辰,实在不能继续了!”
袁宗第一叹:
“派斥候去西边探查!”
一个多时辰后。
闯军斥候寻着马蹄印来到河边,旋即转向往北,又行了大半个时辰,这才来到伏击战场。
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成片的丘陵和河滩地上,没有一个活物。
6000闯军精锐骑兵全部阵亡,横七竖八的分布在广阔的大地上。
所有人的甲胄、武器和衣服都被鞑子掳走,个个赤条条。
所有阵亡的战马都被割走了肉,只剩下骨架和不易于存放的内脏。
甚至,战马的马鞍、缰绳、马镫和马蹄铁,都被鞑子卸下掳走了。
一个斥候失声道:
“战场竟然打扫得这么干净……这么彻底……看来,在我们出发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战场这么远,战斗这么早……即便如此,鞑子还是安排了疑兵惊退我们……鞑子的谋略……真是可怕……”
“他们为何这么厉害!不是说都是蛮夷吗?”
“怪不得顺王和权将军一败再败,接连丢了宣府和山西……”
几人面面相觑,往回赶路,入夜后都未找到大营,在山林中露宿了一夜,次日清晨再次上路至晌午时分才寻到袁宗第,将白鸠鹤部的惨状一一诉说。
袁宗第沉默半晌:
“撤往灵宝!”
灵宝县。
卢九德刚刚入城,在城里巡视了一番,怒道:
“这里也被建奴屠城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马士英不断挥手,却挥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腐臭味:
“此地被屠了好些天了……地上的血水都干透了,尸体也快成干尸了!
还是出城驻扎吧!”
卢九德点头:
“城中确实无法驻扎,不说这些尸体即将引发的瘟疫,就说被焚成灰烬的民房、城门……这里也没法驻扎!”
潼关。
一队斥候飞一般冲入城门,跌跌撞撞地奔到李自成面前:
“顺王,鞑子北上在延安府偷延川县西侧渡黄河,现在已经攻下延安府!
北方已经无险可守,再有五六天,鞑子大军就能抵达关中平原!”
李自成瞪大眼睛:
“难道……黄河沿线的渡口……是疑兵之计?”
刘宗敏失声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田见秀一把扯过地图,一阵心慌:
“一旦鞑子南下关中平原,潼关就被腹背受敌!此地已然不可守,顺王,我们万万不能被堵在潼关,速撤去西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