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没有路灯,隔着月光,苏染依稀能够看见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血色,仿佛是刚出动的蛇闪着危险的气息。
苏染下意识地将苏一拽到了身后,“阁下到底想要干什么?”
“离开这里!”那人往前走了一步,身后的飘带不断飞舞。
苏染这才看得更清楚了一些,这人头上梳着道髻,额白的丝带随风飘舞。
方才他气息内敛,苏染等人没有发觉。
这一放开,气势顿时非比寻常。
腕间的契约印隐隐发热,苏染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恕难从命!”
“你一个小小的立宗期也要来分一杯羹吗?”说话间,他已是猛然出鞘,谁知剑锋滑过之处竟是一团白雾飘了过来。
“老祖!快走!”钟言在身后拽住苏染和苏一二人。
三个人一行往镇子外跑了好一段路程,苏染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不行,不行。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不中用了。我说钟小子,你从刚才就不对劲,竟还做了逃兵。这可不像你呀!”
钟言还是一言不发,低着头往前走!
苏一忍不住跺了跺脚道,“钟医生,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苏染有些生气地道,“你到底要在他身上躲多久?”
“老祖,你在说什么呀?怪渗人的!”经常跟着老祖出任务,可是乍一听说他身上还跟了脏东西。
苏一顿时觉得汗毛竖起。
一只手就摸向了腰间,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钟言忽然顿住了步伐,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里赫然握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鬼。
“阿宝?”苏一下意识地看一眼自家老祖,这只小鬼不是一直跟在老祖身旁吗?
苏染则是蹙眉看向眼前的“钟言”。
就见他身体内缓缓地飘出一个透明的影子来,紧接着钟言的身体就是一倒。
苏染几步上前,在钟言的脉搏上探了一会儿,有些怒意地道,“你把他的魂魄藏哪里去了?”
那只透明的鬼摇了摇头,指了指村外头的竹屋。
又指了指赵家的方向。
苏一也急忙上前,“老祖,这可怎么办。钟医生不会有事吧。当初咱们可都是扑了药粉的,怎么还会着了道呢?”
“这就要问他了。”苏染抬手在哪透明鬼身上贴了一张聚魂符,就听他断断续续地道,“累,走,他们,不让。走。督军。”
“贴上聚魂符还这么虚弱?还能坚持到现在。”苏一蹙了蹙眉,对这只和委托人家关系密切的鬼,十分的抵触。
若非是想要弄清楚真相,她都想不顾老祖的拦着抬手灭了他了。
说不定赵家的儿子走失,就和他有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苏染继续问道。
“海,发,道士,不过。”那透明鬼似乎也在竭尽全力要说更多。
苏染拧着眉,她现在很确定当初在赵家发现的那只弱小的鬼就是眼前这一只,身上黄绿色的军装早已经破烂不堪。
隐隐约约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小黑洞,看得出这个人生前死得必是十分凄惨。
可当时也没有虚弱到这个地步呀。
眼下这只鬼眼看着就要消散了。
他身上的好多谜团还没有解开,还有他为什么要趴在赵家墙垣上。
当真就是赵婆子所说的当年那桩错事里的人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苏一有些着急地道,“老祖,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一出师就已经倒下了一个。
而且还是钟言这样防御力强悍的医修,真难想象他睁开眼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不都是已经指明了方向了吗?”苏染一边将那魂魄用灵符包裹住,一边往镇子东头的竹屋望了望。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们也找个落脚的地方,苏一深呼吸了一口气,“好,我来背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