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抱着郑元时,跑得不快。
景煜很快追上了他,见后面有追兵,忙把他拉到暗处,看了她怀中没有声息的郑元时,问道,“她怎么回事?”
“郑元启要杀她,下了毒。”
景煜一震,“那你赶紧到延寿坊普济医馆,找南星为她医治,如果来得及,她还有救,去得晚了怕是\"
阿七道,“好!那殿下您多保重!”
景煜又拉住他,“记得去了医馆不要惊动周围,从后院悄悄进去。”
阿七点头记下,忙飞身而去。
景煜见后面有黑衣人追来,忙出来现身,故意用暗器将其中一人打伤,那些人忙向他追来。
景煜飞身跑向与延寿坊相反的南城方向,那些人也跟随而上。
南城有肖青的无影门布置的暗线,景煜到了一处宅子,打了声呼哨,便有无影门的杀手现身出来,为他挡住了后面的追兵。
景煜被无影门在京城的暗桩迎入宅子,换下了身上带血的衣服,又喝了两杯茶。
片刻后,那暗桩来报,“门外的追兵已经悉数被除掉。”
景煜抿了一口茶水,波澜不惊,“做得干净些,务必保证不被追查到此地。还有,派些人手到延寿坊的普济医馆,务必把从医馆到郑府的沿途所有血迹清除干净。”
“是!”那人领命而去。
景煜一边思索着,今夜自己见阿七又一人出门而去,一时不放心,便跟了出来,没想到郑府中竟真的出了大事。
那郑元时被阿七抱在怀中,吐了很多血,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不知南星是否能救治。
还有那日阿七回来报说,他与郑元时在一起时不小心被郑元启撞见,不过郑元启应该并未看清他的脸。
但是从今日的事情来看,郑元启估计已经知道了郑元时的女儿身份,真想不到,他竟阴狠至此,郑元时怎么说也是他的骨肉至亲,他竟下得去手,
不知道刚才阿七的身份是否暴露,如果郑元启知道是阿七带走了他妹妹,怕是要去英王府
又或许,他没有这个胆子,他如果猜到是自己和阿七救走了郑元时,以他的心性,怕是会认为,郑元时会成为自己手中对付他的把柄,反倒不敢轻举妄动。
景煜在这里思量着,而郑府之中,郑元启也是一样地在苦思冥想。
他坐在书房中,左等右等,一直等不来消息,守卫们出去一个时辰了,竟无人来报,真是怪哉!
按说那两人应该跑不远,还带着一个中毒之人,其中一人还受了伤。
难道真是像自己猜测的,那个救元时的竟会是肖七?他难道是疯了不成?
竟敢在这个时候现身来救元时?如果是的话,还真是个情种!
还有那个后来人,看起来身手不错,难道竟会是英王?
不,不可能!英王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属下而冒此风险?
或许只是英王府内武功高强的护卫罢了。
还有元时,喝了那碗掺了鹤顶红的汤,应该是已经气绝身亡了,就算英王拿住此把柄,又能如何?
就算英王蠢到要拿一个死人做文章,到御前告状,到时自己完成可以说,不知道元时是女儿身的事,而且元时的死也可以推给英王。
想到这里,郑元启心下稍安。
普济医馆后院,南星的房中,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又换上干净的水端进去。
南星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终于舒了口气。
这女子中了剧毒鹤顶红,刚才被送过来时,面色已呈青紫色。她用针挑破其几处关键穴位,才勉强给她护住心脉,把黑血逼出来。
出得门来,见阿七坐在院内的石凳上,两手抱着头。看南星终于出来了,他霍地站起身来,问道,“她,她怎么样?”
南星摇摇头,”还没醒来,不过心脉已护住,毒入肺腑,需要多些时日才能慢慢逼出来,这些日子不能吃饭,只能喝些清水,用人参熬汤吊着。”
阿七稍稍松了口气,南星既然说要花些时日,花些时日又如何,只要不是最坏的消息就好。
南星见他如此关切,问道,“她到底是谁?”
阿七抬眼看她,又垂下眼帘,“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阿星,请你一定全力救她。”
他没说实话,只因之前听景煜说过,南星父母的死应该和郑家脱不了干系,他怀了小心思,南星如果听说是郑家人,怕是不肯再救治,还有就是,元时如今的身份也不宜让更多人知道。郑家人想杀她,如果知道了她的藏身之处,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南星见他语有遮掩,心道,也许有些事情不便说出,尤其是男女之事,便也不再问,只安顿道,“你现在可以进去看一下她,只是不要随便喂她东西。”
阿七答应着,进去了。
看到白芨三人还在床边护理,忙向众人抱拳,“深夜叨扰大家,对不住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白芨道,“刚才阿姐说了,你之前对她也有过相救之恩,阿姐的恩人就是我们的恩人。”
白芍也连连称是。
阿七道,”大家刚才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今晚上我守在这里。”
白芍嘱咐道,“也好,你有什么就来叫起我们。”
阿七走近床边,看着元时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声息,面色不像刚才的青黑色,在烛光下现出一丝苍白,也透出平日里没有展现的女子的柔弱。
他想起,在清风寨的几个日夜里,他们被关在一起,每日里被叶凌风审问。
当时的叶凌风好像疯子一样,每日里喝醉了酒,一身酒气就来到密室里,把他和元时揍一顿,主要是元时。刚开始时,他看见郑元时挨打,心里还很痛快。可渐渐地,发现这小子竟然一声不吭地扛下来,那衣服上都血淋淋的, 实在看不过去了,他把自己的绳子用小石头磨开,把自己的衣服扯下来给他包扎。可那小子还不领情,虽然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还是一直挣扎。直到最后,她渐渐任由着他给他包扎伤口,已经昏过去了。
阿七这才发现,眼前这人竟然是个女子,不由心内大震。
后来,二人彼此作伴,觉得估计自己是出不去了,开始分享彼此的生活点滴。阿七才知道,郑元时是小妾所生,为了争宠,才被生母当作男孩子教养。
慢慢地,阿七开始对她生出不一样的感情,想到英王和郑家在朝堂上对立,觉得自己很不应该,但又管不住自己的心,每每地想要靠近她,想要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