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太子叫住景煜,让他同自己回去东宫。
东宫内,太子妃坐在屋内,正哄着怀中的儿子睡觉,见太子和景煜回来,忙起身见礼。
景煜笑道,“见过皇嫂!我来看看小侄儿!”
小皇孙才刚刚满月,胖乎乎的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好像刚刚哭过一场。
太子问道,“康儿怎么哭了?”
太子妃回道,“刚才让乳娘抱了一会儿,就一直想跟着她,我刚抱住,就哭起来,真是的,搞得好像她才是亲娘,我倒像个外人了。”
旁边站着的乳娘忙道歉,“主子折杀奴婢了,只是小主子想要吃奶罢了。”
景煜知道皇家的规矩,皇子皇孙生下来都会让乳娘抱去喂养,说是为了防止母亲与皇子的关系过于亲密,今后妃嫔们难免会干涉朝政。
但母子连心,景煜觉得这规矩实在是有悖人伦。
想自己小时候,父皇还未打下江山,只是普通人家,倒也让自己和母亲享了天伦之乐,虽然后院被冷落的岁月也很难熬,但总好过母子分离。
景煜问道,“皇兄,父皇已给小侄儿起名字了吗?”
太子笑道,“起了,赐名永康。”
“好名字!永远安康。这是父皇第一个孙子,自然宝贝得紧。恭喜皇兄!”
二人看了会儿孩子,太子让景煜跟他到书房议事。
“父皇让你负责京畿防卫,你作何想?”太子坐在太师椅上,问道。
景煜笑道,“还能作何想?皇兄的意思是?”
“父皇还是不放心你我。他老人家知道郑家势力盘根错节,要用你我来制衡郑家发展,但另一方面,却也不容你我坐大。你回来卸下兵权,倒可以让他老人家放心一些。”
景煜点点头。
太子在横榻上坐下,笑道,“好久没一块儿对弈,咱们来一局!”“好啊!难得皇兄好兴致!”景煜也端坐下来。
太子一边摆棋,一边笑问,“那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皇兄老实交待!”
景煜抚摸着桌上摆着的棋子,略微顿了顿,道,“唉,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可能都想不到她是谁?”
太子笑道,“你小子在殿上百般维护,我就觉得有问题,说吧,她到底是谁?难不成会是你心心念念的南星?”
景煜看了太子一眼,“猜对了!就是她!”
“哦?”太子也皱起眉头,“天下有这么巧的事?还是说,那南星真是你布局在那清风寨中的暗探?“
“怎么可能!说得我倒成了有神鬼莫测之能!“
“那真的是碰巧遇上了?”
“是!我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大江南北,这么多城池我都派人找过了,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没想到竟躲在那西北蛮荒之地,还成了个当地有名的女匪首。”
“到底怎么回事?”
景煜把西北发生之事约略讲了一遍。
太子听到那女子竟然对景煜的追求不为所动,不由感到新奇,对面的皇弟长得丰仪有嘉、有钱有势又有权,是多少京城女子梦寐以来的夫君人选,那女子却
不禁也生了好奇之心,心想,天下真有那不慕权势的女子,倒也是稀罕!有机会倒要见见这夏南星,到底长了何种三头六臂!
可是皇弟,眼看弱冠之年已过,就算是普通人家,还讲究个开枝散叶,可他却还未娶亲,再这样拖延下去,怕是皇祖母和父皇都不会答应。
之前他还整出个什么断袖的乌龙,想要断了那郑晚晚和昭阳的心思,如今怕是不仅断了她们两个的心思,连整个京城少女都对英王避之唯恐不及了,长此下去,可怎么好!
皇弟惦记的那女子,倒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可那是个心大的,听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安分守己,也不是个良配!
太子也替景煜发愁的不行,长叹一口气,“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景煜看出太子也为他担心,笑着落下一子,“她迟早是我的人!”
又笑道,“皇兄,此次西行,除了剿匪,倒也让我见识了一些普通百姓的生活,尤其是西边,山高皇帝远,百姓生活很苦,头上几座大山。”
“哦?说来听听。”
“第一座大山便是这贪官污吏,不仅不能代天巡牧,替朝廷抚恤百姓,反而横征暴敛,见利忘义,地方司法更是助纣为虐,衙门里是有钱便进得,无钱别想伸冤!”
“岂有此理!”太子忍不住摔了捏在手中的棋子。
“别动怒,还有呢。这第二座大山便是地方豪强,仗着有几个钱,与官员勾结,欺压百姓,欺男霸女,官府又不为百姓做主。这第三座大山便是百姓看病太难了,不敢生病,生病只有在家等死,或者因为生病花光了家中积蓄。唉!”
太子听完,也是久坐不语,良久才道,“我本以为这几年建议父皇推行新政,百姓生活很有些起色,没想到还是如此艰难。”
“京城一带百姓生活确实有起色,可见皇兄推行新政完全合民意,只是政策好是好,只怕越到下面,越难以完完全全地施行,会遇到一些不称职的官员阻挠。”
太子点头,“正是如此,看来只有施行科举,广纳人才了。”
“科举?那是什么?”
太子笑道,“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有人提出了科举制,就是打破士族垄断朝堂现象,让寒门子弟也能通过考试,有机会进入仕途。”
景煜不由站起来,“好事啊!这样就可以广招天下英才,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官员多是祖荫和世袭。这样才能选拔出真正有用之才。”
二人又计议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