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诚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村长家的孙子三头。
三头养的白白胖胖,见谢昭看过来,他呲牙一笑,“谢二哥!俺爷叫我送骡子来哩!”
谢诚出门一看,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哟!
真是好骡子!
蹄子又粗又壮,身形流畅,花白的脑袋上套着绳子,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儿,白色的热气儿一下子消散在空气里。
见着陌生人,骡子“哼哧哼哧”了两声,扬了扬蹄。
“给我吧。”
谢诚从三头的手里接过绳子,拽进来,又和谢友振两人将板车拉好绳索,套在了骡背上。
然而,等谢诚翻身上去准备赶车时,那骡子蹄子扬得老高,愣是不往前走一步。
“谢大哥,俺爷说这骡子性子倔,得老把式才能赶车哩!”
三头笑嘻嘻说道。
谢友振抽完烟,敲了敲烟杆,“我来!”
他沉稳上车,手里扬起长长的鞭子,在空中一甩。
“啪!”
一声鞭花炸响,骡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唷!走!”
谢友振喊道。
紧接着,就瞧见那在谢诚手里头极其不老实的家伙,居然还真就老老实实出了门!
谢诚摸了摸鼻子,哼了一声。
谢昭乐呵呵拉着他跟上。
“姜还是老的辣!”
…………
湖东县。
赵五一看见这满满当当一大车的螺蛳,眼珠子都要瞪直了!
“乖乖!好小子!你哪儿弄来这么多螺蛳?”
谢昭一乐,耸肩:“咋?不收了?”
“哪儿能呀?我巴不得你天天送这么多来!”
赵五一搓了搓手,赶紧招呼身后俩人,“称一称!账记准了,别弄错了!”
一人赶紧应了一声。
谢昭也和谢诚谢友振三人将螺蛳抬了下来。
六百多斤,还带着缸子木桶,排在赵五一的面前。
他幸好带了地磅秤,几人合伙,将缸子带螺蛳一起扛着放上去,总重量称完,再将缸子和木桶单独称一遍,去掉它们的重量。
最后得到的就是螺蛳的净重了。
“居然有六百六十斤!可真不少!”
赵五一飞快算了账。
“一共是七百二十六元!”
他啧啧了两声,这才转身从会计手里拿过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整整齐齐的都是大团结,十张一捆,递给谢昭七捆,又额外拿了二十六元钱给他。
见到那崭新被捆得整齐的大团结时,谢昭和谢友振眼睛都直了!
谢友振哆哆嗦嗦摸出旱烟来抽,可是却连烟丝都搓不进去。
“爹,我来。”
谢诚沉声道。
可是他的手也是抖的。
七百二十六。
净利润可得有小四百块!
四百元!
这数字,在以前,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曾经很多个夜里,他下矿累得浑身发抖,又想起矿上隔三差五出的矿难。
他也害怕,恐惧,想要不顾一切的逃回家过。
可是他不能。
他的肩膀上,是家,是二弟念书的学费,是一大家子的开支。
他是大哥,是家里长子,那是他推脱不掉的责任。
而现在,家里挣钱了。
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几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