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西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担忧,她关切地问,“怎么会突然咳嗽,你要不要紧,唉呀,一看就很严重,还好我的寝室里还有一些治疗的药剂,待会结束晚餐我去给你拿来,可不能生病了……”
“没事。”
德拉科摆摆手打断了她,随后若无其事地放下另一只手,自然地说,“不用给我拿药,潘西,我只是刚刚吃到一块洒了黑胡椒的肉,味道太重了,呛到了。”
“原本是这样,你没事就好!德拉科。”
潘西对他的话从无怀疑,这下听到他的解释又甜甜地笑了,她拍了拍胸脯给自己顺了口气,“你不知道我刚才真是担心死了,仔细想想,霍格沃兹的饭还真是垃圾,简直就不是给人吃的,根本比不上家里的一半,其实我也早受不了了……”
后续不管潘西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了多少,德拉科仍然保持着罕见的沉思表情,再也不往别处看了。
对于他的反常,布雷斯扎比尼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毋庸置疑。
到底是谁呢?
唇边笑意逐渐加深,他在与别人调笑的同时,忽然间向格兰芬多的长席递去一眼。
少女的目光原本在游离,察觉到视线后猝然抬头。
火花相撞——
她的唇角忽而绽开了一朵迷人的郁金香。
布雷斯的眼皮莫名被烫了一下,他转过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依旧轻佻洒脱地游走在娴熟的交际场。
这里才是他习惯的去处。
“有意思。”
少女缓缓放下叉子。
虽然扎比尼的注意在意料之中,但按照常理说,先意识到不对的应该是另一个身影。
那个人为什么会走神?
测试一下吧。
“camellias——”
少女在无人注意的时刻轻挥了一下魔杖,凛冽的山茶霎时灿生。
晚冬白雪,枯木逢春。
盛放的花在达到顶点时,毫不留恋地凋零。
一抹眼神光瞬间捕捉了这场生命的绚烂与消芒,墨绿长桌的少年抬眸看了过来,蔚蓝的湖水似乎泛起了些许模糊的波澜。
「for you」
越过重重人影,两束特别的灵魂忽而相撞在一起,又在瞬间抓住了对方的眼睛。
像是荒无寂寥的冬季里陡然刮过了一阵带着微薄暖意的风。
似乎——
在这个瞬间,他收到了今年的第一份生日祝福。
很古怪,不是吗?
来自格兰芬多送上的,最特别的一份礼物。
他的唇边溢出了一点淡得无味的笑容,再次低下了头,长睫掩映下的瞳孔幽暗如潭。
这是,怎么做到的?
蔓延着青绿血管的手掌握住了魔杖,他忍不住点了点,杖尖却只能生起一簇簇柔软的兰花。
是的,他始终无法复刻对方送来的,那一枝已经消散的山茶。
或许。
命运的羁绊正是在此刻重新牵下,就像是掌心间交错缠横的脉络一般。
至死方休。
——
但,如果人可以重来,二十一岁的西奥多有机会再回到这场开端的第一幕。
他想他再也不会选择山茶,他要送她一支紫罗兰。
四季不改,漫漫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