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并非常人,虽是道家但确实很是懂得岐黄之术。
至少,当张角在一个多时辰之后让梁广进入营帐之时,褚燕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此刻的褚燕伤口之上不仅止住了血,还被张角重新包扎处理,屋内阵阵药香。
虽然梁广不知道张角是如何处理好的伤口,但对于这个后世之名的人物却保持着基础的信任。
“大贤良师知道我这里会出事?”
梁广看向张角,开口问道。
张角身处巨鹿,虽然公孙瓒以巨鹿郭太守之兵前来相助,但公孙瓒的兵马毕竟是从辽西而来,便是中途为了掩人耳目改变的方向绕了道,也绝不可能真绕到巨鹿那般远。
“心血来潮,只觉得应该前来边郡看上一看,恰好碰见梁少君有需要,或许是天命所致。”
张角笑了笑,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对梁广麾下之人的救命之恩而表现其他不妥之处。
“大贤良师今日相助,日后梁广必定报答。”
看着这以一己之身挑动真正天下大势之人,梁广再度开口说道。
此刻梁广既是客气也是极力表现不愿与张角相交之意。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今日张角不过是偶然路过,也无相助之意,既是天意,又何须多提,我观梁少君多半是不愿和贫道相交太深,贫道也就不多叨扰了。”
张角自然是听出了梁广的意思,但却没有责备,语气依旧如常,起身之后转身要走。
梁广虽然也算得上是个人精,他自然看得出张角并非是所谓的欲擒故纵,反而是确实准备离开,一时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大贤良师若有所谋,以梁某所见,或许不会成功,反倒不如此刻为好。”
梁广思索一二,看向张角说道。
张角干系太大,梁广始终不敢和他牵扯过深。
而且梁广清楚,张角所率领的黄巾起义无论如何是不能成功的。
不止是那时的大汉气数尚且未尽,还与他自己本身有关,如果梁广没有记错,张角可是在起义同年秋冬年间便暴病身亡。
张角一死,整个黄巾军便没了精神领袖,张宝,张梁都不够格。
张角本身就已经算是医术超群,甚至传闻其还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便是他都无法阻碍自己暴病而死,梁广则更没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了。
在梁广看来,他提前穿越,做好布局,在凭借着自己先知先能,辅助哪一家都有夺取天下的可能,只是黄巾军一方,他实在没有信心。
“并非是我有所谋,而是这天下,这天下百姓需要我张角来做一些事。你还年轻,但我已经看了很多年,我会在看上一看,走遍我大汉的大好河山。”
张角笑了笑,转身离去,不再多言。
梁广无言看向张角的背影,穿越之后,他看到了此刻汉朝的情景,也能够感受得到汉朝此刻存在的酷吏暴政和士族豪族对于百姓的压迫,甚至能够看得到毫无出头之日的寒门内心之中的怒火。
不过梁广却没有张角感受的这么深,他清楚,阶级是哪个时代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他所能改变的或许会有一些,但也不会太多,生产能力决定了所有的一切。
在基础生产力都有限的时代,注定当人口增长到了一定程度,便会有人吃不起饭,在权力能够决定一切的时代,注定了有人会牢牢把握权力,不愿意分不出半点,后人,家庭,甚至门生,谁都会刻意扶持自己信赖的人,而这些人会稳定的抱团,结党,成为牢牢把控上升空间和上层阶级的群体。
不过,即便如此,梁广也不能避免对张角这类反抗性的人物欣赏。
可梁广也清楚,自己做不了什么,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或许他能够快速的积蓄一些力量,但他没有信心能够像张角一样方一起义便是各方响应,甚至召集三十六方,三十六万部众。
“大贤良师若是要做,还需保重身体才是。”
梁广沉默良久,始终还是开口提醒道。
“梁少君可知我曾修道法太平要术,天下百姓乃是我修道之念,当日为我抱负,今日自也为我包袱,天下人可以不做,我不能不做,以我之气运撞断大汉之气运,我必死。”
张角一边笑着一边说道,走得极快,不过一会便没了身影,只留下阵阵笑声。
“兄长,哪里来的道人?”
张角走后,关羽从屋外走了进来,鲜卑士兵被关羽一一枭首,按照梁广之前的安排堆放于营房之外。
“方才那道人你们只当未曾见过便是。”梁广听得关羽所言,看向关羽和站在一旁的楚宴,开口说道,说罢,再度看向关羽:“对了,云长,刘兄他们现在何处?”
“张飞打了一架耗了酒气,说啥也要在喝上些,刘兄拗不过他,便陪他喝酒去了,兄长要叫他们我便跑上一趟?”
听得梁广所言,关羽并未发问,只是开口说道。
“没来最好,那道人今日前来与我见面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梁广听得刘张二人又去饮酒倒是松了口气,转身拿起张角留在一旁的纸条:“对了,楚师,这里是那道人留下的药方,明日还得劳烦你去抓药。”
“有何劳烦,褚小兄弟救了你,我只是帮他抓药,我还觉得尚且不够。”
楚宴快速上前接过,开口说道。
“褚燕日后也是自家人了,不用如此客气,对了明日抓完药之后再劳烦楚师前往褚家所在之处看看,看看他们缺些什么,梁喜还年轻,免得怠慢了褚家之人。”
梁广再度补充,楚宴自然是连连点头。
“云长,刘张两位兄弟饮酒倒是无碍,可你莫要前去饮酒了,明日我们尚且还得想办法让那些民夫加入我们麾下,此事耽误不得,需得快些组建自己的势力,这辽东,也非安逸之地。”
“兄长所言,审先生已然安排,云长定然不会误事。”
关羽闻言,拱手说道。
“审先生现在何处?”
“审先生说这些民夫并非难事,明日只怕会有人前来拜访,他得先做考虑,不然到时候若是嘴笨,可就吃了大亏了。”
“审先生大才,有他倒是安心不少。”
梁广闻言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