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天色稍晚,安排了人值守在城墙之上后,梁广看向一同坐在桌上的人开口说道。
此刻,坐在一起的几乎都是梁广的心腹,只是多了一个高顺和韩当罢了。
不过经过了今日的事情,梁广也算是知道了两人的本事,两人也算是了解了梁广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无论是否被梁广真正的折服,但就目前来说,终究算是达成了共识。
所以,当着面前这些人,梁广倒是能够保证自己的话有着足够的力度。
“正如少君所说,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今日是义公一箭射退了那些鲜卑狗,但是明日还能如此吗?那些鲜卑狗并未退去,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放弃进攻的机会。”
虽然此刻娄圭并不适合出面说话,但看着沉默的梁喜和楚宴,娄圭只得站了出来。
“后退扎营并非是鲜卑狗的习惯,可是既然没有离去,那就说明他们一定还会进攻,正如小将军所说,如此这般,不知道将军究竟如何打算?”
韩当说着看向梁广,开口问道。
他们身处幽州,亦是鲜卑骚扰格外厉害的地方,所以在场众人之中,只怕韩当对于鲜卑人最为熟悉不过。
就连韩当对于梁广的话都未曾表露反驳,其余众人更不会说什么了。
“既然诸位愿意信我,那我便说出我所想的了,夜袭。”
梁广看向众人,开口说道。
“数百对数千,虽然很难,但却并非没有可能。”
早在搭话之时韩当就已经有过这样的想法,所以此刻,梁广开口说出的瞬间韩当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不,没有数百人,雁门关内的将士不能动,他们大多已经被那些鲜卑人吓怕了,我手下的人马术也是参差不齐,若是寻常骑马或许无碍,但是这般夜袭他们便会成为累赘,甚至会因为太大的声响引起鲜卑狗的警惕,这般来说很多人便用不上了,便是加上你手下的十骑,我们也最多不过八十余人也。”
梁广一边思考着开口说道。
“八十人便要冲击千人的营地,不可能的。”
韩当看向梁广,摇了摇头,他在军中已经呆了很多年,所以,虽然并未开口揭穿,但他能够看得出来,梁广手下那些并非士兵。
而以八十人突袭数千人的营帐,就算全是百战精兵也是异常艰难,这种情况下韩当不敢赌。
“怎么,连义公这般英雄也怕了?”
梁广笑着看向韩当。
“非是我怕,只是小将军,以我们的人马前去袭数千人的大营,与送死何异?莫说是数千人,便是数千头猪,也是砍不完的。”
韩当看向梁广,面对梁广手下的兵士,他已经极力表达的委婉了。
“义公所言,我自然知晓,但义公可曾想过,那鲜卑人今日为何会退?”梁广看向韩当,未等对方回答,梁广再度开口。“很简单,鲜卑人内部的想法并不统一,或许因为一些原因,他们不得不追击,但他们口中的柯最阙大人意志应该并不坚定,而那些小部族的首领或许早就不想打了。”
韩当闻言沉默。
他是幽州兵士,和鲜卑人打的交道不在少数。
正如梁广所说,鲜卑人大多并不在在意所谓的城池和地盘,若不是檀石槐的要求,他们甚至根本没办法形成一个集体对汉朝产生威胁,毕竟,他们唯一看重的只有粮食和资源,此次将汉朝的整个队伍全灭在塞外,得到了如此多的资源,按照他们的性格本来早就该离去了。
“小将军正要行如此冒险之事?”
韩当看向梁广。抛去其他想法,只用事实说话,韩当能够确定这几乎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能够让这些鲜卑军队违背他们的本性再次等待,除了鲜卑那位传说中的大汉檀石槐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而面对柯最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面对檀石槐,那就真是十死无生了。
“若是再不冒险只怕没有机会了。”
梁广看向韩当,认真的说道。
“既然连小将军都不畏生死,敢于涉险,我韩义公又怎会惜身呢。”
韩当闻言,开口说道。
“好!既然诸位都没有问题。”梁广大笑一声,“那今晚子时,我们便行动。诸位劳烦了!”
他开始分配任务,部署夜袭计划。
“高顺带二十人,从左侧杀入营帐之中。韩当带二十人从右侧杀入营帐之中,其余诸位和我一起从正面冲击,伪装进攻的方向,冲散敌军阵型。记住,我们只求杀敌和扰乱敌营,不求歼敌。一旦混入营帐之中,即刻放火,看得火起之时,立刻撤退!”
众人领命而去,各自准备。
夜色渐深,今日的空气甚是燥热,仿佛就连老天都知道今夜注定是喧嚣的一夜。
梁广等人悄然打开了城门。,藏身于黑夜之中,宛如鬼魅一般,向着鲜卑人大营悄悄逼近
而在鲜卑的大营之中,此刻正不停的发出狂放的笑意。
身材有些肥硕的柯最阙大人正坐在大营正中的椅子上,笑着看着一个有些干瘦的鲜卑人带着一个漂亮的步摇冠学着汉人的步伐走着。
而周围,两名鲜卑士兵将那干瘦的鲜卑人按倒在地,拳打脚踢。
那干瘦的鲜卑人口中说着拙劣的汉语,不停的开口求饶。
但是他越是求饶,众人下手也就越重,周围的众多贵人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而随着一场表演完毕,那干瘦的鲜卑人浑身是伤,但那端坐在正位之上的柯最阙大人却笑着说道:“渠南头人表现得不错,这次收获再多分你们一份。”
“多谢柯最阙大人!”
那被称为渠南头人的干瘦鲜卑人连忙笑着说道。
他的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咧嘴抽了抽。但却依旧快速谦卑的道谢。
此人名叫渠南碑,也算是鲜卑一个小部族的头领,但相比起其他部族,渠南鲜卑的地盘更多是在汉朝的范围内。
作为一个地盘身在汉朝范围内的鲜卑族群,他们在当地的地位不仅弱于汉人,还要弱于乌桓,若不是能够和汉朝通商,只怕早就没了他们生存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