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梁喜开口,稚童便抬头说道。
他双目看向梁喜,虽然年幼,但却仿佛洞察一切。
“当年元什么公为友杀人,天下人为之称道”
梁喜见状心头一慌,连忙开口说出梁广说好的说辞,不过一夜的奔波在加上此刻的慌乱,梁喜只是开口便已经记不起那什么公的名号了。
“你想说元杰公为友杀人为天下称道?你想让我父也做元杰公之义事,立足士林?让我想想,后续应该还会说起阳方正之典故吧?”
“可惜,莫说你背的不太熟练,便是背的足够熟练又有何用?区区三言两语便向劝动我父?你需得知道,元杰公,困迫遁走,望门投止,天下义士,愿意接纳之人,皆是破门而败。再说那阳方正,虽举孝廉,补任尚书侍郎,但却依旧被弹劾严厉苛刻超过法理,若不是大赦,只怕现在还在牢狱之中,更何况,据说此人要被举荐九江,九江贼起,福祸之地尚未得知。”
“我家父亲纵然惜名,但却决计不会为了你加少君一介寒门白身恶了王甫。”
稚童摇了摇头,看向梁喜说道。
“少君既然说裴尚书不愿,那又为何邀我进入府中。”
梁喜心头先是一凉,接着转念一想,看向稚童,开口问道。
“我父虽不愿,但我却可以帮你。”
稚童说着,看向了梁喜。
“少君这是何意?”
梁喜看向了稚童。
河东裴潜,裴茂之子,由于其母乃是出门寒门,母族家世不强,所以裴潜虽是长子但却并不被裴茂看重,幼时便不受重视,长大之后,裴潜更是因为不修小节,所以自然也得不到裴茂的以礼相待。
父子之间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这也就导致之后裴潜逃难荆州避祸,和其兄弟失散。
“我意思很简单,如你所见,我裴潜在家中并不受父亲重视,我今日相助梁家,日后我若有需,梁家也得助我。”
稚童裴潜说着看向了梁喜。
“此事我自然可以代替我家少君应下,不过梁家乃是一介寒门,只怕日后力有未遂。”
不过五岁的裴潜便已经显露出了不同之处,此刻的梁喜自然不敢再将面前的裴潜当做寻常的稚童了,为了避免未来交恶,所以梁喜开口说出了未来的顾虑。
“我自然知道梁家的能力,也必然不会强人所难,不过我听闻梁家乃是经商奇才,想必家底颇丰,若是未来我事经学,需要外出求学,到时候或需梁家帮衬一二。”
裴潜看向梁喜。
府中已经有其他的婶娘怀有身孕,对于此事,裴潜心知肚明。
大汉文风和经学之胜大多都在幽州,对于裴潜来说,自然是想去拜入子干(卢植)或者康成(郑玄)先生门下的,所以,到了未来都需要出去求学之时,裴茂的一千石是否能够支撑这样的花销还尚未可知。
毕竟,大汉这些年可不算太平,虽然不远但要走一趟所花费的钱财便不是小事,更何况,若是去了,涉及到交朋访友,又是一笔开销。
梁喜听着裴潜的话,脑海之中也在思考。
过去的梁家商社其实更多的都是梁母在经营,对于经商一事,梁广并没有展现出太强的天赋,不过此刻为了梁广能够得救,梁喜只得先开口应下。
眼见梁喜答应,裴潜点了点头,让那老仆将梁喜送出。
之后修书一封,送往了雒阳城内裴茂的住处。
“相助梁广,对大人声名大有益处,大人说不定可以借此名扬名士林,为天下表率,至于交恶宦人,乃是吾裴潜一介稚童贸然所为。”
一封书信就这样送往了雒阳,裴茂看着信件,略微思索,修书一封回了闻喜。
信中应允了裴潜的建议,同时让他自持手令前往解县县君之处。
裴潜看着手中的信件,沉默良久之后突然大笑,起身将裴茂送于他的唯一一件礼物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