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看着面前这个儿子,突然笑起来:“你要是能说通老大媳妇和峥儿,我没意见。”
三老爷面上一僵,他要是能做庾妙琦和湛峥的主,早就自己定下了,还能过来找老太爷拿主意?
不过他早猜到老太爷不乐意沾手,赶紧道:“茵茵那丫头虽然是大房的干女儿,可也还有自己的亲爹娘呢,只要他们同意了,难道大嫂他们还能反对不成?”
“我听说大嫂早把潘家的小儿子放了良籍,又许了他读书识字,他本人也颇为争气。只要咱们家愿意给这小孩儿一个前程,他们难道还舍不得一个不怎么在身边的女儿?”
湛老太爷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了两下。
三老爷只觉这一下两下,都像是重重的敲在他心上,让他不自觉忐忑起来。
“我说了,你有什么想法,只要自己办成了,再说到我这里,我是不会阻拦的。”
三老爷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想了想,直接跪在他面前:“还请父亲借点人手给儿子,也请您怜惜怜惜惠儿,她可是您有血缘关系的亲孙女啊!”
三老爷本以为他这一番唱念做打能有效果,哪知道湛老太爷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亲自提笔写起字来。
“说完了?”湛老太爷的声音十分冷静,“说完了就回去好好为惠儿备嫁吧。”
三老爷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但看着湛老太爷打定主意不肯借人给他的样子,只好咬牙离开。
三老爷一回到院子里,三夫人就带着湛惠儿迎了上来:“老爷怎么样,老太爷许了吗?”
三老爷面若寒霜的看了一旁眼含期待的湛惠儿一眼,忍了又忍才做出温和语气:“惠儿啊,不是爹不帮你,实在是你祖父不肯借人,爹也没能耐将手伸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如今你祖父发话,你是不嫁也得嫁了。可惜爹还想着要为你好好相看,许个高门贵子,如今也不能成了。”
三夫人与湛惠儿听完这话,当即哭成了泪人,还要勉强着说:“不怨爹,是女儿命不好。”
三老爷安慰了她们几句,便走进书房里,好似心情不好一样,把自己给关了起来。
没人知道,进了书房,三老爷便把桌上的书册一把推到了地上:“费心教养这么多年,连交代的事情都办不好,如今更是彻底成了废棋。真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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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家的事暂且有了结果,茵茵一家子也到了该收拾东西往湛宅去的时候。
看着冬芯满脸纠结的样子,茵茵道:“那边本来也不缺什么,带上几样必须要拿的东西就是。时候还长,咱们少不了要往这边来住的机会。”
湛峥收拾的差不多了,过来寻茵茵一道往正院去,在门口听见这话,出声道:“这倒是,等你再多交上几个手帕交,想要办宴会,当然还得回来。日常有什么活动,总是在自己家里方便。”
茵茵起身迎了两步:“还是大哥你速度快,这就收拾好了。”
“我也没收拾什么,只把各人的职责分派下去便完,”湛峥问她,“你可有什么不好带走的东西,要我的人替你看着的?”
茵茵眼珠子一转:“不然我什么也不带了,都放这边,有劳大哥叫人来替我守屋子。”
反正常用的东西两边都有,真正要带的,还是银钱和贵重首饰。这边伺候的不像颍州,都是茵茵教好的,值得信任,让她们守屋子,茵茵还真怕丢东西。
但要是湛峥愿意叫人看着些这边,那就没问题了,他是宅院的主人,做什么都更方便,也更有威慑力。
湛峥并没拒绝,而是道:“这回也就罢了,你也叫冬芯早日教几个出来,不然这两边住着,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好,也就是这几个月没来得及,待翻过年,嫂嫂进门帮衬着娘,我就一心一意收拢我的院子啦。”
茵茵说着直接起身,跟着湛峥一道往外去。没什么要带走的东西,冬芯就只要把拿出来的物件再归置回去就行。
正院里,庾妙琦也不大想收拾,见他们都没带什么,索性叫红芙也别动了,一家子就像是出门做客似的,穿戴齐整,坐上马车就去了湛宅。
如今有客至,湛家人一个两个都和和气气的,冯老夫人还特意给了茵茵贵重的见面礼。
等到回了自己屋里,还没等坐上多大会儿,就有人禀报:“小姐,淑小姐到了。”
茵茵也没起身:“淑小姐此来,所为何事?”
“从前是我嫉妒妹妹,做了错事,险些害了妹妹,还请妹妹见谅,”湛淑儿说着,又让丫鬟捧上几张轻飘飘的纸出来。
“这是京中的一处铺子,做的布匹生意,原是爹娘说好给我的嫁妆,如今便作为赔礼转给妹妹。里头的掌柜小厮,过两个月便会撤走,还劳妹妹尽快寻人去收。”
茵茵瞥了一眼,发现这铺子地段还不错,虽然是开在南城,周边多是平民和小官之家,位置却在主干道上,只要用心经营,就不愁赚钱。
“淑儿姐姐客气,”茵茵转变了称呼,“听说等大哥婚礼过后,你就要往凭州去?”
湛淑儿点头:“外祖母慈爱,盼着我能嫁在她身边,便为我说了冯家旁支的一个亲戚,日后我怕是要长居凭州。”
待她说完,两人一时都静了下来,屋里也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湛淑儿也不打算多待,起身走人。茵茵则带上铺子的房契地契,去了庾妙琦处。
“还算是有诚意,”庾妙琦看了一眼,又将它交到茵茵手里,“正好你管家也学的差不多了,也该学着自己打理铺子。”
“这既然是个布庄,也该有货物来源,你爹娘这会儿正好在南边,找好货的事儿,你倒可以问一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