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
这画要让沈清柯看见又得恼。
小院周围,除了温泉附近都是荒野空地。
从小院到群山,俨然像是过了四季。
小院附近有绿植和庄稼,稍远处是雪化后的泥泞,再远处是枯草干树。
再远处,干枯的树枝上隐见落雪。
更远一点儿的地方,雪越来越厚。
树,像开了满山梨花。
山,成了皑皑雪山。
很美。
美到让沈清棠都觉得这不像自己生活的地方,而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没想到季宴时画画的本事这么厉害。
沈清棠知道一般人作画都要打底稿。
季宴时没有。
他提笔就画,到结束不过一炷香,就能画成这样。
啧!
这灯笼若再拿到集市上去卖,怕二十文都有人要。
沈清棠也不吝啬地夸奖季宴时,朝他竖起拇指,“你画得真好!”
季宴时一听放下笔就走。
沈清棠忙拦住他,“你别着急走!还有一只灯笼呢!”
谁家门上就挂一只灯笼?!
季宴时不动。
“晚上再加两块肉。”沈清棠挡在季宴时面前,一条胳膊平伸,另外一条胳膊举起,朝他竖起两根手指。
季宴时略一犹豫,还是转头重新执笔。
这回不待季宴时开口,沈清棠主动道:“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你这幅画的是现在住的院子,你可以画以前住过的地方。
你方才画的是我,你可以画另外一个你记忆中的人。
这幅画画了冬天,你可以画夏天……”
沈清棠循循善诱,试图勾着季宴时画跟他自己有关的事。
冬天,日头短。
李素问做饭时,太阳还没落山,吃饭时已经掌灯时分。
平日里吃饭时,李素问总怕惹怒季宴时,很少说话,纵使说话也会把声音压得极低。
晚饭时却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开始时还记得控制音量,慢慢地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
说沈清鸣说话做事多过分。
还翻旧账说以前大房二房的人怎么欺负三房人。
沈屿之和沈清柯听得也都很生气,扬言明天要去城里找沈清鸣算账。
沈清棠一边吃饭,一边防备地看着季宴时担心他扔人,一边还得安慰因为她生气的家里人。
“爹,二哥,吃饭的时候不能生气,容易胃里不舒服。”
“你们别激动,不说现在城门已经关了,就是没关,你们现在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二伯一家。
我之前跟季宴时进城时,似乎看见沈清丹在一栋大院子里,也许他们早就搬了家。”
沈屿之“哼”了声,“说不定是分家呢!就你大伯和二伯……算了,背后不言人过。”
他们都是他兄长,当着孩子的面说他们是非不好。
沈清柯端着碗,筷子隔空轻点沈清棠,“明天若是再去卖肥皂和香皂,我跟你一起去!若那小子再来捣乱,看我不揍他!”
“去什么去?”李素问瞪眼,“清棠太累了。咱们家现在有吃有喝,让她休息两天。非要去,我跟你爹进城。”
“你娘说得对。”沈屿之同意,“要去也是我们去。我非得找到沈清鸣那小子收拾他一顿不可。”
沈清棠端起碗往嘴里扒饭,眨眨酸涩的眼睛。
穿之前,她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
父母第一句就是:“他怎么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后来刚毕业进入社会,第一份工作就碰见了职场性骚扰。
因为她报警丢了工作。
父母第一句话依旧是:“他怎么不骚扰别人就骚扰你?让你往家里交钱你不乐意,整天买些花里胡哨的衣裳,招了流氓也是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