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片刻,贺芳亭右手抚着肚子,轻叹一声,“说笑归说笑,我也没想到,这把年纪还能怀,都是祖宗保佑,上天恩赐!”
金氏和彭氏都点头,“没错,正是这个理儿!”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及时有孩子。
贺芳亭看着她们,目光极为诚恳,“不瞒两位弟妹,来北安城的路上,我一直忐忑不安,担心与你们相处不睦。到了才发现,你们都是贤淑善良的好女子,柔嘉宽厚,磊落大方,我能顺利怀孕,也多亏了你们的照料!在我心里,两位弟妹不只是妯娌,也是自家姐妹。”
金氏听得动容,“大嫂谬赞!”
彭氏也心中熨帖,“大嫂夸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贤淑善良、柔嘉宽厚、磊落大方?没错她就是这样的人!
大嫂可真会说话,难怪人家能当王妃,能勾住王爷的魂。
金氏还没说完,“我与大嫂也是一见如故,视您如自家姐姐!往后您有事儿尽管吩咐,我想什么法子都得办成!”
彭氏:“我也一样!”
二嫂也会说话,妯娌三个在一起,她才是嘴巴最笨拙的那个,虽然她话最多。
贺芳亭示意她们坐到自己身旁,一手拉一个,开诚布公地道,“王爷此前无子,我知道,两位弟妹想将自家幼子过继给王爷”
金氏、彭氏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没有,绝无此念!”
“从没这么想过,大嫂别冤枉我!”
贺芳亭笑着安抚,“你们别紧张,这又不是什么过错。”
金氏:“不是过错?”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过错,可贺芳亭说这种话,感觉就很奇怪她应该觉得被算计才对。
贺芳亭肯定地道,“自然不是过错!长兄若无子,为着香火传承,过继侄儿本是寻常。兄弟媳妇为长兄子嗣着想,何错之有?”
彭氏空闲的那只手一拍大腿,“对啊,大嫂知我心!”
她想把儿子过继给王爷,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是为了王爷!
贺芳亭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王爷与我从来没有过继之念。以前没有机会说,这会儿跟你们说个明白。”
彭氏:“为何?”
眼下怀了孩子,不想过继是正常的,为何以前也没有?
贺芳亭:“因为我们有姝儿。”
金氏:“让姝儿招赘?”
贺芳亭点头,“没错,生下世孙,继承镇北王府。”
金氏沉声道,“万不能招赘简家儿郎!”
一个简诗语,已经让邵家人仰马翻,再来一个姓简的,谁受得了?
贺芳亭:“二弟妹放心,咱们再不与简家结亲!”
停顿一下笑道,“如今有了这孩儿,就更不可能过继了,若是男丁,便是小世子,若是女儿,同样也能招赘。”
金氏脸色变幻,最终化为坦然,“大嫂不把我们当外人,跟我们说了肺腑之言,那我也不怕告诉大嫂,确实曾想过继。但如今您有了身孕,这糊涂念头再无半点!您放心养胎,不该伸的手,我绝不会伸,不该做的事儿,我绝不会做!”
彭氏也忙着道,“我亦如此!”
说完感觉自己拾人牙慧,又找补道,“咱们不是简王妃,也不是陈、刘两位侧妃,不敢伤天害理!”
贺芳亭拉紧她们的手,感动地道,“我信你们!简王妃对姝儿不上心,两位侧妃也没孩子,才会无所顾忌。两位弟妹与她们不同,有好几个孩儿,还是慈母!为着孩儿,你们也不会行差踏错!”
她的手很柔软,金氏、彭氏却感觉似有千斤重,纷纷附和。
“是啊,除了幼子景岳,我还有长子、次子!”
“我也有三个儿子,三个都是我的心头肉,干啥都得想着他们。”
贺芳亭叹道,“为母则刚。当娘的心都一样,我为了腹中这孩儿,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谁敢伤害我们母子,但凡有口气在,我都得报仇!还有王爷,也视这孩儿如珠如宝。我们母子若有闪失,镇北王府的天就塌了一半,害我们的人,必然血流成河,曝尸荒野!连同她们的夫君和孩子!”
金氏、彭氏被她描述的景象吓着,一时说不出话。
贺芳亭又是一笑,把她们的手拉在一起,合起来拍了拍,“两位弟妹不会害我,我真的相信!”
金氏和彭氏异口同声道,“多谢大嫂!”
贺芳亭感慨道,“咱们妯娌一场,我盼着能善始善终,亲如手足!你们说,能不能?”
金氏、彭氏:“能!”
贺芳亭微笑,“我也觉得能。”
这才放开她们的手,令侍女们上点心。
两人如坐针毡,没一会儿就告退了。
等她们离开,青蒿疑惑不解地道,“王妃娘娘,您为何要跟她们说得这么清楚明白?”
最主要的是,有用么?
如果两位夫人真的心存歹念,会因为王妃娘娘的坦诚而放弃么?她觉得不会,坏人哪那么容易变好?只会藏得更深。
贺芳亭略一沉吟,“因为,不教而诛谓之虐。”
教了不听,就能光明正大地诛了。
也可以不那么光明正大,反正得诛。
她也真心希望她们听得进好人言,当个好妯娌,彼此都省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