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沉锋忽然道,“那恶鬼的记忆里,我一直没起兵。或许便是因为未曾屯田,粮草始终不足。”
贺芳亭赞同,“有可能。”
若是粮草不足还强行起兵,就得劫掠百姓,以她这些时日对邵沉锋的了解,他做不出这种事,宁愿先压住自己的野心。
邵沉锋自嘲,“我真笨。”
贺芳亭正色道,“守宁不必妄自菲薄。古人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
她早已发现,邵沉锋擅长的是军事,而不是民政他根本就没耐性看那些繁文累牍,也没兴趣处理民间琐事,只想着操练士卒,驰骋疆场。
历代镇北王,大概都如此,这是由镇北王府的职责所决定的。
但没关系,他不耐烦的,她可以。
邵沉锋抱紧她,口中发出谓叹,“你我互补,完美无缺,真乃天作之合!”
他不会的芳亭会,芳亭不会的他会,两人同心协力,还有什么事不能成?上天待他不薄。
贺芳亭能感受到他的激动心情,依在他臂弯中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微弯,眉目舒畅。
她也觉得,自己与邵沉锋相辅相成,极为奇妙。
——
邵沉锋行动力很强,决定屯田的次日,就带着贺芳亭去了离北安城最近的黑鸨山卫所,正式向卫所守将邵不寒下达了屯田的命令。
还给他加了个军职,屯田都尉。
邵不寒是邵氏族人,邵沉锋未出五服的族弟,对邵沉锋极为崇拜,连带着也尊敬贺芳亭。
没多问一句,立时按照贺芳亭的指令,一条条安排下去。
贺芳亭很满意,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这么顺利,半点儿阻力都没遇上。
夜晚在卫所歇息时,对邵沉锋笑道,“王爷极有威望。”
邵沉锋微笑,“多谢王妃娘娘夸赞!”
总算让她看到一项长处了,甚好,甚好。
贺芳亭沉吟道,“别的卫所守将,也这般唯命是从么?”
邵沉锋:“军令如山,谁敢不从?”
顿了顿又道,“芳亭放心,不听话的都被我收拾了。”
他少年时便入军伍,在军中花费了极大心力,不敢说近十万将士每一个都能令行禁止,至少将领没问题,唯他马首是瞻。
若连卫所守将都不听他的,那他得失败无能成什么样。
贺芳亭笑着恭维,“王爷威武!”
是她想差了,军伍不同于内宅,也不同于庄子、铺面,细微之处没那么复杂,只要得将士们拥戴,便会事半功倍。
而邵沉锋,就是被将士们拥戴的那个人。
她到朔北之后接触过的所有将士,都对他万分敬仰。
倒也不是说其他官员、百姓不敬他,只是跟将士们的敬仰不是一回事儿。
就说今日这族弟邵不寒,只要邵沉锋下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估计他也敢闯。
两人本是并排躺着,但美人在侧,邵沉锋哪忍得住,一手挑开寝衣往里探,“王爷再威武,也不如王妃娘娘威武!”
贺芳亭抓着他的手臂,娇美的脸庞宛如明珠生晕,“你正经些!”
这又不是在家里。
不过,不在家里的时候,他也从不收敛,许多回她想着都脸红。
邵沉锋:“我怎么不正经了?”
贺芳亭不说话,只横他一眼,凤眸生辉,万种风情。
邵沉锋被她看得心中酥麻,气息粗重,低声道,“夫妇敦伦,礼之所在,乃是天下第一正经事!”
像被勾了魂,摄了魄,不管不顾亲上她的唇,抚过起伏的峰峦。
过了许久他才放开,贺芳亭微微张着嘴,大口呼吸,浑身没一点儿力气,软得不可思议。
邵沉锋更是意乱情迷,胡作非为。
窗外明月高挂,没一会儿羞得躲进云层里不敢偷看。
最欢愉的那一刻,贺芳亭忽然有种奇妙的预感,她与邵沉锋的孩子,好像来了。
没有任何理由,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算算日期,她所服避子汤的药效也该过了,邵沉锋又如此重欲,除了她来小日子,几乎每晚都缠着欢好,有孩子也不奇怪。
事实上,以他们同房的次数来看,她早应该怀孕。
这么想着,右手下意识抚上平坦的小腹。
真的要有一个孩子了么?她又要当母亲了?
邵沉锋大掌随之覆上,柔情蜜意地叹了一声,“心肝儿!”
他与芳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贺芳亭张了张口,想告诉他自己的猜测,又觉得有些荒谬,也担心自己猜错了让他白欢喜一场,嗔道,“不许乱喊!”
邵沉锋低笑,“没有旁人,乱喊也无妨。”
再一次用力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