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密室里,正在书写的秦勋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疑惑回头,原来是戴着面罩的段洪。
“副教主在老地方等你。”段洪语气平静,一脸微笑。
“嗯?我师父离开京城了?他不是说要先等我写完秦风的黑料?”秦勋满脸狐疑。
段洪叹道:“情况有变,黑料已经足够了,你的身份又比较敏感,不能再久留京城,以免秦风和狗皇帝怀疑,而且,教主和副教主还有其他重任要托付给你。”
秦勋心中打鼓,但还是欣然应允,投笔起身,拿起桌上的一小本黑料,狰狞一笑:“这些内容,足以让秦风黑得体无完肤,一泄心头之恨!”
段洪依然只是微笑点头。
秦勋看在眼里,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只能强作镇定,随段洪离开。
一辆颜家的马车缓缓驶向城西,在街道上观察的一名影卫立即去旁边的客栈,向左无伤汇报。
左无伤神情凝重,对身边的天字号云天卫说道:“安排兄弟跟踪,不可接近,相距一里,只顺着车辙循迹就好!”
八名打扮普通的云天卫,悄无声息摸出客栈,一路尾随马车。
梁萧也收到消息,重新安排影卫盯防颜家。
“我听镇国侯说,秦勋曾经告诉他,回春教能在最近几十年猖獗,前有胧月禅师,后有蒙面教主,二人几乎擘画了两国所有的恶性事件,罪无可赦!若能擒下此二人,对回春教将是最致命的打击!”
卓子房叹道:“那回春教教主,兴许就是你的大姨子索菲娅……”
梁萧会意,说道:“我和克丽丝缇谈过,该大义灭亲的时候,绝不含糊,克丽丝缇一向深明大义,以国家为重。”
一个时辰后,又有云天卫来报。
“侯爷,那辆马车行进极慢,周围还有大量的护卫,沿途还接受官兵盘问,我们确认秦勋本人也在车里,不知道他们有何打算,所以不敢跟得太紧!”
梁萧若有所思:“看来他们也是谨小慎微,或许是担心被人跟踪,不过我已经安排擎天他们提前去和二师兄会合。”
于是梁萧撤回了云天卫,以免颜家的马车怀疑。
颜家另一间密室里,教主伊丽丝目光阴寒。
身边段洪提醒道:“秦勋已经打发了,只有大梁皇帝,仍是心腹大患……”
伊丽丝冷声道:“我给了晚晴一盒无色无味的‘极乐散’,正是当年胧月禅师秘密调制,修平用于毒死皇后与皇子的剧毒,服之必毒发身亡。晚晴迟迟没有下手,我们也不好接近她,可见狗皇帝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看得太紧,只有苏教宗对孩子得手过。”
段洪担忧道:“她会不会变节……”
伊丽丝冷笑道:“没有可能!那可是我手把手教导的孩子,信仰坚定,非叶青衣之流可比!早在她去大梁之前,我便已经提醒过她,为了我教大业,必须与狗皇帝虚与委蛇,甚至为他生儿育女,但在慕玹登基之前,那些孽种决不可留,以免节外生枝,她完美践行了自己的誓言!”
“毕竟。”伊丽丝微眯着眼,叹了口气,“大乾有梁萧,大梁国也有秦风,十年来,死在秦风手里的教众,早已过万,不得不防备此人。为了不让此人成为托孤重臣,我们唯有让慕承暴毙,来不及留下遗诏。这些话,我至今还瞒着晚晴,因为她不需要懂得太多,免得横生枝节。”
段洪恍然大悟:“看来教主在梁萧身边卧底那段时间,也学会了梁萧的谨小慎微……”
伊丽丝瞳孔一缩,言语逐渐变得尖锐:“终有一日,我会将梁萧碎尸万段,再饮下克丽丝缇与他们孩子的血!”
夜间,颜柳带着儿子颜明造访镇北侯府。
见左无疾鼻青脸肿,颜柳忍不住撇嘴道:“镇北侯,本官冒着陛下责怪的风险,二次登门造访,算不算给足诚意?站队要趁早,别等到以后只能锦上添花,三皇子可未必能笑纳咯!”
左无疾一脸谄媚的笑容,将二人迎进密室。
密室里还有三名云天卫,都是护卫打扮,桌上还有一盘酱肘子和一堆下酒菜。
“本侯如今才明白,原来自己也不过只是一枚棋子!那昏君由着梁萧欺辱本侯,逼人太甚!”
言语间,左无疾已经邀请颜家父子入座,为他们准备摆好酒杯。
颜柳哈哈大笑:“昏君?难道镇北侯就不怕老夫……”
左无疾一脸不悦:“昏君早就铁了心要打压你们几家,本侯岂会不知?颜丞相,如果真把本侯当聪明人,就不必拐弯抹角,这里的护卫全是本侯的死士,咱们敞开了说!”
看着左无疾自己父子和他自己倒满美酒,颜柳面带微笑,却是滴酒不沾。
“这是一醉百年吧?”颜明喉头一动,便要拿起酒杯,却被颜柳扯了扯衣袖,顿时不敢妄动。
左无疾不以为意,只是笑道:“按昏君这般宠信梁萧的举动来看,本侯镇北军的军权迟早也是保不住的。”
颜柳顿时来了精神,笑道:“为今之计,应当将兵符交予老夫,再启奏昏君,到时候木已成舟,昏君也不敢逼着老夫交出兵权,毕竟镇北军。而老夫与越家可以保你和越家无忧,将来还能有从龙之功,三皇子一定委以重任!”
左无疾只是苦笑片刻,随后面色一狠:“梁萧欺我太甚,也唯有如此,明日我便回去动员镇北军,带着足够支撑一年的粮饷远离京城,只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们满饮此杯!”
说着,左无疾举起酒杯,豪情万丈。
颜柳只是微笑举杯,却不饮酒。
左无疾眉头一皱:“丞相不是有酒豪之名?本侯特地备了一醉百年……”
“最近身体不适……”颜柳含糊道。
左无疾摇头道:“丞相硬朗着呢,看起来,是担心本侯害你不成!”
言讫,左无疾一口将杯中美酒喝干,随后拿起桌上一块酱肘子,大快朵颐,却是一脸不爽。
考虑到自己是亲眼看着左无疾用同一个酒壶倒了三杯酒,颜柳略加思索,笑道:“我儿不擅长饮酒,他就算了吧,老夫陪镇北侯痛饮!”
左无疾这才神色稍霁,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二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三人便吃起肘子。
过了片刻,左无疾和颜柳同时捂着突然咕咕直叫的肚子,铁青着脸。
“茅厕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