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左无伤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时辰以后。
宽阔的大院里,左无伤被五花大绑,坐在椅子上,洪杰四人守在身边,左菁依然在哭哭啼啼,喊着“梁萧哥哥”。
周围是梁萧、剑琴晚、月怜、卓荨、卓子房,和以鱼青川为首的四十名天山侠客。
卓荨只是泪眼蒙眬,含恨注视着左无伤,欲言又止。
发现左菁的反应不太对劲,左无伤愣了一下,又一眼瞥到旁边的洪杰,顿时气急败坏。
“你个养不活的白眼狼,想放弃复国大业自己放弃就算了。老子把你当亲儿子养,你就用老子给你的玄冥散,对付老子?!”
洪杰一脸惭愧,叹道:“元帅,我只是想让您迷途知返,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
“后悔什么!你个畜生!”左无伤好似一头暴怒的猛虎,就差挣脱椅子跳起来一口吞掉洪杰。
“左无伤!”梁萧猛然一声愤怒咆哮,盯着眼前的老顽固。
左无伤打了个激灵,盯着梁萧,回过神来,怒道:“算你厉害,能把老子的部下策反!”
梁萧这才恢复平静,撇嘴道:“他们只是迷途知返而已,复国大业,本就是损人损己,没有可能成功。你可知道这些你所谓的同胞,其实是多少个每日只能提心吊胆的家庭?”
“你说得对,但这种说辞,老子不接受!你不懂何谓忠君报国!”左无伤怒道。
月怜终于开口了:“左先生,如果连他都不懂,难道你还能懂么?”
听出月怜对自己连敬称都变了,左无伤一脸失望:“公主殿下……”
闻言,梁萧反手给了左无伤一巴掌:“月怜是我梁萧的女人,你一个差点杀死她的饭桶,有什么资格拉她下水,让她陪你们过提心吊胆、抱头鼠窜的生活??”
左无伤被问住了,环顾左右:“云天卫呢??”
“他们接受了首领的指令,投降了。”上官九思干笑道。
“都是叛徒!”左无伤一脸绝望。
洪渠连忙说道:“元帅,您先听安国侯好好给您讲讲,您会回心转意的……”
“没有可能!”左无伤不停摇头。
卓子房终于憋不住了,叹道:“阁下是小荨的生父,大恒国的元帅左无伤。当年先皇于心不忍,将小荨托付于老夫,让老夫给她一个安稳的人生。只是老夫也没想到,给她取名的‘荨’字,居然就是你给她取的名……”
左无伤一愣,狞笑道:“于心不忍?他剿灭我们上千名同胞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于心不忍?”
卓子房答道:“是太师公羊禾上报,自作主张,撺掇将士们去围剿的,先皇本意是围住劝降,等他带影卫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见左无伤一脸不信,卓子房继续道:“此事被先皇记录了下来,连公羊禾的奏折都有留存。”
言语间,左无伤已经取过梁萧递来的奏折和当年备案记录,亲自展示给左无伤看。
“听说你和公羊氏也有合作,公羊禾的字体闻名江南,你不可能认不出来吧?”梁萧冷声道。
左无伤看着奏折上的内容,内心翻起惊涛骇浪:“是公羊禾出卖我们……”
上面有一行字写得清清楚楚:“臣已查清大恒国余孽根据地,京城以南二百里牧场,择日围剿,以报皇恩!”
署名正是太师公羊禾!
卓子房苦笑道:“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你们大恒国遗民总是落网,不过是你的那群合作对象一再出卖你们,垂涎你们的财产而已!老夫念在你们近年来安分许多,可以耐心向你解释。”
左无伤盯着卓子房,又看了看泪眼蒙眬、一言不发的卓荨,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