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北庭的母亲却说:“小析,我是江西人,我们那娘舅最大,你给孩子取个名理所当然。”
何雨析一怔,上辈子他确实听过南方一些地区舅舅地位很高的事,不过没详细了解过。
盛情虽然难却,但他依然不打算占有这有意义的一次权利。
“叫郑好吧。”雨水笑嘻嘻道。
郑北庭说:“咱下一代中间轮到‘真’字,叫郑真好?”
于是小真好就有了这么一个念起来有点拗口的名字。
小真好完美继承了老何家吃得多长得快的基因,像吹气一般迅速肉乎起来。
等到满月酒那天,已经是个合格的小黑胖子了。
平日里大家都上班,晓东就缠着一大妈说奶奶我要去看弟弟。
一大妈对他千依百顺,说哪去哪,于是经常带着晓东往协和医院跑。
现在好了,雨水出月子回家了,两家也就七八百米。晓东更爱往那边跑了。
一大妈照例总是紧紧跟着,生怕孩子让人拐跑了。
于是雨水家经常出现一个小黑胖子盯着另一个小黑胖子的场景。
慢慢的小真好会爬了,会走了,会跑了,就开始跟着晓东胡作非为,让人真正意外的是,晓东非常有大哥的样子,性格开朗了许多。
哪怕晓东上了小学,也经常去一墙之隔的厂幼儿园去找弟弟玩。
别看他打不过小学里同年级的同学,但在幼儿园里立个棍,罩一下弟弟还是可以的。
晓东上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忽然从小学跑到轧钢厂医务室。
“晓东,过来!”
老高没孙子,特别喜欢这个憨厚的小黑胖子,叫过去捏了几下脸蛋。
小袁如今也已经二十九岁,虽然没结婚,但已经稳重许多,每次看见晓东都会幻想,如果自己和何雨析生个小孩,会不会也这么黑。
“二叔。”
晓东凑到何雨析旁边,嘿嘿笑道:“我妈又有了!”
“我知道啊,还是我给诊的呢。”
“我爸让我问您,您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还说不让告诉您是他让我问的。”
“再说吧!”何雨析从兜里掏出一毛钱给他。
晓东拿着钱跑了。
老高叹口气,“小何啊,你就没发现身边就有人看好你了吗?”
小袁有些哀伤的看着老高,轻轻摇摇头。
何雨析低着头看病历,没说话。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装聋作哑快十年了,相信小袁在第三年左右时也什么都明白了。
难道要他娶了小袁才算对得起小袁吗?
三心二意可能是更直接的伤害。
老高叹气,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是真想在有生之年看见两个年轻人在一起。
也不年轻了,小芳二十九岁,而何雨析已经三十四岁。
他不知道的是,他有生之年还有很多年,因为何雨析的存在,许多人的寿命都被大幅度延长了。
譬如一大妈,原本他应该死于一九六六年的冬天,现在还好好的。
譬如聋老太太,原本他应该死于一九七零年的春天,结果现在拐杖都懒得用。
转眼间,一九七六年春天来了,今年的气息和一九六六年的气息有点相反。
许多人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没人敢说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