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工作就顺利多了,从火车站出来,到工业大道全部都是水泥路。
只有从工业大道到新滘公社之间,有一两公里的泥路。
几十台机床有惊无险的运到了地方。
七月的时候,河南区正式更名为海珠区,历史正沿着原来的轨道一路狂奔。
返回宾馆,梁永丰稍作休息,顺便把手表寄存在宾馆前台。
然后他和龚少杰各自行动。
梁永丰去友谊商店买了些茶叶、糕点,接着打车去了曹蒙德的家。
正准备敲门,房门却自己打开了。
率先走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后面才是曹蒙德他妈和媳妇。
妇女边走还边跟曹蒙德他妈和媳妇念叨着。
梁永丰听了几句就明白了,曹蒙德他妈和媳妇正忙活着给曹自环、曹自文说媳妇。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当老百姓自己活下去都很难,又怎么会去恋爱、结婚?
当普通人要倾家荡产才能买一套学区房产,老百姓又怎么会去生孩子?
当劳动者获得的报酬不足以支撑他们繁育下一代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去繁育下一代。
古代人都懂的道理,现代人不是不明白,而是装不明白,还想甩锅给网络。
说年轻人上网太多了,不会恋爱。
这个世界上叫不醒的就是装睡的人。
曹蒙德他妈把梁永丰让进屋,“怎么好让您再破费!”
“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厂子那边太忙,我代老曹来看看您!”梁永丰道。
曹蒙德他妈和媳妇做了饭,请了两个邻居作陪。
这些邻居也都是他们厂子的。
梁永丰谈了一下广州分厂的发展情况,周末工程师制度,有这些人帮忙宣扬,要不了几天就会人尽皆知。
吃完饭,梁永丰抬起手,想看看时间,直到看见空空的手腕,才想起来手表被自己摘下了。
“您的手表怎么没了?”说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
这是曹蒙德的二儿子曹自文。
曹蒙德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曹自环完全继承了他的衣钵,年纪轻轻钳工技能就已经达到了中级。
二儿子曹自文虽然名字里带着一个“文”字,却跟文完全搭不上关系。
长的五大三粗,手艺没学到,为人好勇斗狠,还结识了一帮狐朋狗友。
曹蒙德让他接了自己的班。
“在火车上被人偷了!”梁永丰随便找了个借口,总不能直说太扎眼,自己摘下来了,“没有手表还真不习惯了!”
“您想买手表?”曹自文的眼睛登时一亮。
“你有门路?”梁永丰一笑。
他确实想买只不怎么起眼的国产手表。
可是这年头想买国产表,不是有钱就行,还要手表劵。
“我没有门路,但是我知道哪有门路……”曹自文说到一半,忽然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