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珏出现在屋中,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脸色。
嫦萱的声音传来:“哥哥刚才出去了?”
“抱歉,可是有吵到你。”
嫦珏来到床榻前,指尖亮起火光。
嫦萱面露羡慕之色,摇摇头道:“没有,萱儿只是发现油灯熄灭,又没瞧见哥哥,有些担心。”
前些年,嫦月娥为压制月宫召唤,每日疯疯癫癫,清醒时间较短。
她记事起就是半照顾着母亲,半照顾自己。无数个夜晚下意识寻找母亲位置的行为,早已是深入骨髓的习惯。
嫦珏将油灯重新点燃,手中披帛无风自舞。
嫦萱见到,奇道:“哥哥从哪得到母亲的披帛?萱儿记得母亲将它遗失在滁州才对。”
“萱儿怎会知道它是在滁州寻得的?”
嫦珏不解,他松开手掌,披帛飞舞腾空,绕着嫦萱飘荡。
“哥哥可是将它与母亲立下承诺的那条披帛弄混。”
嫦萱伸出手,那条披帛松散缠上她的小臂:“母亲飞升前留下的那条披帛上面有云纹,这条是水纹,不仔细查看确实容易搞混。”
嫦珏细细看去,果然瞧见披帛上似是印染着水纹,如浪花般卷动着。
想到自己差点无端给妹妹找个亲家,还是妖类,五藏内七情差点抑制不住。
他略一思索,解下玉笛放在嫦萱身侧:“妹妹,近日你辛苦了,好好歇息。哥哥去处理些事情,天亮前回来。”
嫦萱乖巧点头,目送哥哥离开,随后口中呢喃:“哥哥呀,你越在意越是会将我推向天命。”
“躲得过也好,躲不过也罢,谁让自己那时非要好奇。”
与此同时,龟谊已经来到预计地点,而后感知几处分身。
巴陵、庐州、益州已到位。
几处隐蔽地点里,在龟谊的指引下,各人将法力灌注到灵犀螺中,激发灵犀螺的功能。
五云洞中,馗馗依旧哭泣不止,九首声调各异,听起来是一场诡异的哀嚎合唱。
唐肃玉先用年份最大的灵犀螺壳,发起同时会话。
益州,马灵耀捧着发光的灵犀螺,小心翼翼的说道:“唐哥哥,爹爹在吗?”
听到小儿声音,回禄老道激动回答:“我儿,我儿,爹爹在的。”
其中接着传来叶婆子苍老的声音:“小鱼儿?”
唐肃玉抢过灵犀螺,极力平静的回答:“婆婆。”
“哎!小鱼儿不要怕,婆婆去求娘娘带你回来。”
叶婆子摩挲着螺壳,像是在抚摸当初那个可怜的娃娃,双眼中溢出泪珠,哆嗦着嘴唇不断重复着“小鱼儿不要怕”。
说到底,她不过是仙神口舌,自身没有修为,只知道小鱼儿无端失踪十年。即使娘娘说性命无忧,也无法消去她内心的担忧。
儿子在欲壑生死不知,孙女下落不明。
这些年承受太多太多,坚韧好强的性格支撑着她一路走来,岁月削减着她的寿数,却带不走她的虔诚信仰和美好品质。
庐州只有陆郁垒打声招呼,声线模糊不清。
以唐肃玉为基站点,根据信号强弱判断远近,轮番调试后,再换年份较轻的螺壳尝试。
在不断推测和计算后,大致推断出人间五云洞在酆都与益州交界附近数百里。
再精确的位置就无法通过灵犀螺测定。
龟谊联系到小王爷吕岱,请他在故纸堆中找找痕迹。
吕岱请来识字的官员、书生,称自己有感酆都大帝功德,想要找到五云洞祭祀。
一来让洞中乡厉飨食,二来心意能直达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