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己思疼痛减轻些许,明显感觉左腿正在恢复,甚至肉身气血都在壮大,再看到唐肃玉满脸愧疚,他真切说道:“唐少爷做事光明磊落,是范某无知,枉做小人。”
“如此神仙手段,范某感激不尽。”
“只是恕范某无理,即使想起前尘,也不愿就此归位当那阴帅。只因父母之仇不报,心中怨气难消。还望唐少爷见谅。”
唐肃玉倒是无所谓:“此事好说,我并无强求。按我所知,归位也不是说让两位即刻身死,魂归神职。两位可能不知道,我身上有大魏社神神职。”
“我师是大魏雨神。”
“若是所料不差,两位真是阴帅转世,当成为人间化身,可行使阴间职能,等寿终正寝再神魂归位。此间还能获得不少功德。”
于此同时,黄粱梦中。
谢七手持雨伞,在暴雨穿梭,他隐约记得自己要赴约,却记不清究竟是和谁。
他漫无目的的前行,暴雨似乎落不到他身上。
道路两旁行人匆匆。远处突然传来喊声:“桥塌啦!桥塌啦!”
一个汉子披着蓑衣从他身边经过,口中不断重复。
谢七听到桥塌,心底涌现不安,仿佛错过什么重要事情。他拉住汉子,问道:“哪边的桥塌了?”
汉子抹了把脸,指指方向。
谢七松开手,抱着雨伞朝汉子所指方向前行。
不多时,暴雨骤停,大日横空。
他来到桥边,只见到数根桥柱伫立在水中,桥面早已被暴雨引发的涨潮给冲走。
撕心裂肺的感觉占据他的心神,谢七沿着河流向下,脑中那个名字越发清晰,最终化作一句呐喊:
无咎兄!
日前,他与无咎兄约定在此地相会。因天将下雨,他返回家中取伞,不曾想暴雨突袭,河面猛涨。
范无咎最是守信之人,他不愿离开约定地点,生生被大水冲走。
谢七浑浑噩噩地返回到桥边,想起两人情同手足的往昔,想起无咎兄宁死也不愿失信于人。
他解开腰带,束缚在桥柱上,暗道:无咎兄,我来陪你,黄泉路上咱们兄弟相伴前行。
幽冥大殿,五殿阎罗天子唤道:堂下何鬼?可有前尘未了?
谢、范两兄弟齐齐跪下:阎罗天子在上,小民谢必安\\范无咎。已无前尘未了,请天子明察。
阎罗天子瞧去,就见两道气运纠缠,不分彼此。祂略为掐算,明了前因后果,语带钦佩:“尔等乃是人间少有信义之士。若是就此轮回转世,来世难保再续兄弟之义。”
“若尔等愿意,吾上秉阴天子,封你二人做无常阴帅,为地府效力,彼此间仍是兄弟。”
谢、范二人喜不自禁,当下同意受封,成为黑白无常。
因那谢必安吊死在桥柱上,口舌伸出,凡人瞧见极为惊惧。偏偏他是善神,头戴“一见生财”,尊神、行善者遇之得享好运。
范无咎恪守信义,秉公执法,头戴“天下太平”,恶鬼、怨鬼之流见到无不束手就擒。
黄粱梦枕散去烟气,露出谢七身形。
他忽然惊醒高呼:“范兄!”
唐肃玉上前问道:“怎么样?看到什么?”
谢七渐渐转醒,大梦一场精神甚好,他笑道:“多谢道友,必安没齿难忘。”
随后看向范己思,眉头蹙起:“他是范兄,也不是范兄。不知何人如此歹毒,将范兄一魂一魄抽离身躯。若是意外身亡,范兄必将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