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哭嚎就炸响在山桃耳边,差点把山桃耳朵给震聋。
山桃赶紧往旁边挤,好不容易挤到自家门口,门一开,琇莹和照庆就拽着山桃进了家门。
“嫂嫂,在咱们自己家的小花窗这边看,还挤不着你。”
大概是跟照庆相处的时间长了,琇莹也变得活泼起来。
山桃往小花窗底下一瞧,就差点笑弯了腰。
也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屋子里的高几搬了出来,上头放了新鲜的果子,刚买的点心,还有一壶茶。
照庆手里捧着一只鸡腿,啃得油光满面的,见了山桃就笑眯眯地说烧鸡真好吃。
“你快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山桃嗔了照庆一眼,叫照庆慢些吃:“平常又不是没给你好吃的,见了吃的,还是这么贪吃,以后可怎么好,万一有哪家小伙子上门,用一只烧鸡就把你骗走了,我可上哪儿哭去?”
照庆立马就红了脸:“桃儿姐,你说什么呢!我以后才不嫁人呢,我就跟着桃儿姐和莹莹一辈子!”
照庆恰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山桃不好再多逗弄她,就跟琇莹一块,趴在小花窗上往外看。
大柱娘还在干嚎。
“我的儿啊!犯了错,徐相公一时生气,才叫人牙子来,把她给卖了,谁知道那人牙子是个黑心肠的,竟然将我的闺女卖到了花船上!我苦命的闺女啊!”
山桃撇了撇嘴。
大柱娘这张嘴可真厉害,能把黑的描成白的,白的又涂成黑的。
为了一点钱,就往自己的亲闺女身上泼脏水,真是无耻至极。
不过大柱娘也怪聪明的。
她没把话说死,只说是钱大花犯了错,才被卖了,但到底犯了什么错,人牙子把钱大花卖到花船上,到底是人牙子自己卖的,徐光宗不知情,还是徐光宗授意人牙子卖的,大柱娘通通没有提到。
回头儿要是徐光宗乖乖地交出五十两银子,她自然会给徐光宗说好话,可要是徐光宗不给钱,她嘴脸一变,肯定又有话要说了。
反正是黑是白,全看大柱娘这张嘴怎么说了。
只是可怜了钱大花而已。
山桃也只是在心里感叹两句。
钱大花欺负她欺负得那么狠,她没必要出手相帮。
再者,落得今日这个下场,是钱大花的因果,在车上那会儿,要是钱大花不害她,山桃说不定会帮钱大花一把。
既然要害她,山桃还要帮忙的话,那肯定是脑子被驴踢了。
众人得知这个结果,有精明一些的,知道这里头肯定有猫腻,就都守着不肯走,糊涂的人,还以为徐光宗是被冤枉了,开始纷纷说起徐光宗的好话。
山桃冷笑了两声,就从板凳上下来:“都回去吧,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们且先回去歇下,明日还要好些事情要忙活。”
贾秀莲不知所踪,徐光宗又焦头烂额,韩秀也魂归地府,山桃觉得自己的心思去得差不多了。
现在要紧的就是将西边的宅子盖起来,山上的猪圈垒起来,还有前头的铺子得尽早开张。
家里的事情都堆到一起去了,山桃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浑身充满干劲儿。
等这些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她也该好生想一想生孩子的事了。
照庆吃完了饭,收拾好了桌子,就跑来找山桃:“桃儿姐,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
且说徐光宗去了当铺,当铺的掌柜的早就听说有妇人在徐家门前大闹一场的事情,加之徐光宗在考场吓晕过去了,便多少有些瞧不起徐光宗。
一根碧玉簪,本来能卖一百多两,这掌柜的偏要压价到八十两。
徐光宗稍微讲一下价,掌柜的就拉下脸,把碧玉簪子又丢还给徐光宗:“我们当铺庙小,收不起这样的东西,徐相公还是换一家吧。”
镇子上就这么一家当铺,大柱娘又等在徐家门口,就为了要这个银子,今晚要是拿不出来,大柱娘肯定闹腾得更厉害。
这掌柜的是吃准了徐光宗非要当这根碧玉簪不可,所以才故意压价。
徐光宗气极了,但又无话可说,只能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掌柜的,你再给加点钱,一百两,就一百两,如何?你看这支簪子的成色,这可是上品,京城里的贵人才用的东西,寻常百姓根本见不着这样的好东西,要你一百两,真的不多了。”
掌柜的做这一行生意这么多年,眼力极好,自然能看出这根碧玉簪并非凡品,可他偏是要做出一副瞧不上的样子。
“徐相公是个读书人,能有多少见识?还京城里的贵人才用的东西,真真是笑死人了,既然是京城里的贵人才能用的东西,怎么就到了徐相公的手中?”
掌柜的斜眼瞅着徐光宗,轻蔑地笑了两声。
“难不成,徐相公在京城待过?我可没听说过徐相公去过京城呀,我只听说,徐相公去书院读书的钱,还是靠着变卖自己娘子的嫁妆才凑够的,不仅如此,徐相公为了能有钱吃花酒,还把丫头卖到了花船上,啧啧……”
掌柜的摇摇头,明显瞧不起徐光宗。
“要是徐相公真的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何不早点拿出来?早些拿出来,徐相公也就不用花费娘子的嫁妆,更不用做那丧尽天良的事,把丫头卖到花船上去了,徐相公,你说是不是?”
徐光宗的双唇抿得紧紧的,手中的簪子都要被他给攥断了。
掌柜的盯着那簪子瞧了一眼,又干笑了两声:“徐相公,我斗胆问你一句话,你可千万别生气啊,你手中这支簪子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按理说,徐相公这样家世的人,是根本拿不出这样的簪子的,徐相公,你该不会是从别人家偷来的吧?”
“你!”
徐光宗面红脖子粗,他一把攥住了掌柜的衣襟。
“你莫要小瞧人!这可是我娘的东西!是当年我爹送给她的!”
掌柜的一把推开徐光宗:“徐相公可莫要骗人了!你爹能送得起这样的东西,怎么还会眼巴巴地看着你们娘儿俩在这儿受罪受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