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热闹可看,山桃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她牵着琇莹的手,穿过人群,走到自家后门处,叫琇莹先回家。
“我这一去,也不知道多早晚回来,若是照庆回来了,我还没回来,你们俩就先睡,不用等我。”
琇莹一脸担心:“嫂嫂,你一个人能行吗?”
“不就是去屋里做个见证吗?”山桃朝着外头这些看热闹的人努努嘴,高声道,“你就放心吧,大家伙儿都在外头等着呢,我要是出不来,徐家这一家子都别想跑!”
众人很捧场,忙道:“是这么回事!孙大娘子就快去吧!我们大家伙都在呢!不用怕!”
徐光宗面色越发阴沉。
事情已然闹得这么大了,这叫他往后如何在书院继续待下去?
明明只是卖了个丫头而已,怎么会闹得不可开交?
都怪张冬子!
若不是张冬子发了疯,将晕过去的钱大花送到花船上,跟花船上的人做起了赁人的买卖,他又如何会想到做这样的生意。
早知如此,还不如把翠珠卖到花船上去呢。
反正翠珠也没有家人,不会有人来闹事,况且翠珠年纪小,生得好看,恐怕送到花船上去,那些客人会更喜欢,他拿到手的银子也会更多。
现在不仅要把到手的钱分给大柱娘一些,还得在镇子上丢尽脸面,说不好,连书院都去不得了。
转念一想,又想到余氏书坊的掌柜身上去,徐光宗就更恨了。
这个小人!
听说为了敬国公太夫人的大寿,特地搜罗了些寿礼,进京贺寿去了。
走之前怎的也不跟他说一声!
他也好写一份祝词叫余掌柜送到京城去。
更可恶的是,余掌柜留下来的那个伙计,简直就是缺心眼的榆木疙瘩,任凭他如何暗示,那伙计硬是不接话茬,就是不许他再在余氏书坊抄书了。
一份活计赚的钱不多,但胜在足够清雅,而且传出去,人家都能赞叹他一声,丢了,他再上哪儿找这样一份能传播自己名气的活儿?
没有名气,他如何能入得了名师大儒的眼?
想到这些糟心事,徐光宗就恨得牙根痒痒,进屋后,对大柱娘就彻底没了好脸色。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大柱娘坐在地上就拍着大腿干嚎:“我好好的大闺女啊!进了你家才几日啊,就被你给卖到了花船上!你要赔我的大闺女啊!”
“够了。”徐光宗冷冷地道,“不要演戏了,我知道你想要些什么,你如果不说的话,那就接着闹腾吧,哪怕你闹破天去,我也不会给你半文钱的。”
大柱娘是个聪明人,且极其贪财,她很会看人脸色,一看徐光宗这架势,就知道见好要收:“行,徐大相公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的不多,三十两银子,只要给我三十两银子,我立马就走!”
三十两银子!
哪怕山桃是来看戏的,她也觉得大柱娘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恐怕卖了钱大花的钱,都没有三十两银子,大柱娘还真敢要,这叫徐光宗上哪儿弄去。
“你是在抢钱啊!”徐母缓过劲儿来,喝了口茶水,就喷了大柱娘一脸,“你那个闺女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看看你自己能不能卖出三十两银子!张嘴就是三十两,我看你是穷疯了!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你就拿走吧!”
大柱娘这会儿也不跟徐母纠缠了,她抹了一把脸,就笑嘻嘻地问徐光宗:“徐相公,你觉得呢?你也不想掏钱?”
“儿啊!”徐母立马大喊,“你可不许掏钱!咱家没这么多钱!叫她闹腾去!”
“够了,闭嘴!”
徐光宗一声吼,徐母就吓得一个激灵,乖乖地闭上嘴,再也不敢说话了。
大柱娘十分得意地瞥了徐母一眼,再次问徐光宗:“徐相公,你倒是说话呀,这三十两银子,你给还是不给?”
徐光宗沉吟片刻,才道:“钱大婶,三十两银子,要价太高,我娘有一点没说错,钱大花卖不出这个价,既然卖不出,那我自然就拿不出。”
大柱娘冷笑:“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吧,你能拿出多少钱来!”
徐光宗伸出一只手晃了晃:“五两银子。”
“多少?五两银子?”
大柱娘从地上蹦了起来:“徐相公,你还真有脸给啊!才五两银子,你就想打发了我!我告诉你,没门儿!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数儿,我明儿个就去你们书院闹!要是还不给,后日我就去县城闹!叫县里的学正也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徐光宗的头一下子就大了。
现在在小镇子上闹一闹,没有闹到书院去,明日他去书院,兴许还能在山长和先生们跟前圆个谎,把这个事糊弄过去。
可一旦大柱娘闹腾到书院去,甚至闹腾到县里的学正那里去,那他这一辈子就再也别想走科举之路了。
“钱大婶,你讲讲道理。”
形势所逼,徐光宗也不得不软下语气。
“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大柱娘冷哼了一声,一看就是不满意。
徐光宗便咬了咬牙:“十二两!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的钱了,钱大婶若是还要再多的话,我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大柱娘摇了摇头:“十五两,你拿出十五两来,咱们就和和气气的,不然,你今儿个就别想好过。”
大柱娘态度坚决,任凭徐光宗如何哀求,她就是不松口。
山桃便适时插嘴:“大姐夫,你就拿出十五两吧,你可别说你拿不出来啊,我大姐以前跟我说过,亲家太太有一大包首饰呢,随便拿一样出去换钱,可都不止十五两了。”
贾秀莲当然没跟山桃说这个,是山桃自己知道的。
徐母的首饰其实并不多,山桃上辈子无意中撞见过,就那么几样,但每一样都十分精美,她记得有一顶偏凤簪,拿出去当,少说也能当个一二百两银子。
以前不知道徐母一个穷酸妇人是从哪儿弄来这么贵重的首饰,还以为徐母真的出身名门呢,现在明白了,徐母以前是京城里的红姑娘,有一二样贵重的首饰很正常。
山桃话音刚落,徐母就大叫道:“她胡说!我哪有一大包,就剩下那么几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