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门上挂着锁,山桃下了车,去隔壁钱家问了一声。
开门的是钱二花,起先看到是山桃,她脸色就很冷淡,待看到吴南风,钱二花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这是……”
她斜着眼觑着吴南风,眼里的情意都快漫出来了。
“我家的小厮。”
钱二花愣了一下:“你家都用上小厮了?你家不是杀猪的吗?杀猪的这么有钱?”
山桃只觉得钱二花无知。
孙时安这个屠户做得,秀水镇上的人都知道他,钱二花以前不认得倒也罢了,但却不可能没听说过孙时安的名字。
就算没听说过,能在镇子上开得起肉铺的屠户,能不赚钱吗?
“是啊,杀猪的都有钱,”山桃懒得跟她说那么多,直接问她,“你可知道我家李管事去了哪儿?”
“李管事?”
这下子钱二花的嗓门更尖利,刺得山桃耳朵都疼。
“你们家还用上管事了?山桃,杀猪的真的这么赚钱吗?”
叫李三李管事,是山桃之前和李三夫妻俩说好的。
他们夫妻俩也跟山桃签了身契,却不是死契,而是活契,将来日子到了,续不续约,得看双方的意思。
“是挺赚钱的,你要是不信,去问问你大姐就知道了。”
提起钱大花,钱二花的脸色就很古怪。
那是一种既羡慕,又嫉恨,却又瞧不起的神色。
“我大姐在徐家过的好吗?”
山桃点点头:“挺好的,成天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干活儿。”
山桃说的是实话,钱大花在徐家的确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她只用等着怀上徐光宗的孩子就行了,别的什么活儿都不用干。
这可把钱二花给羡慕坏了:“原来给人做丫头,竟然过得这样好。”
她瞅了一眼照庆,眼里的羡慕就再也藏不住了。
照庆也是个丫头,身上穿的衣裳颜色鲜亮,料子又好,是钱二花过年都穿不上的,头上戴着小绒花,耳朵上扎着银锭香,手腕上还有一对细银镯子,走起路来叮当直响。
一个丫头都穿戴得这样好,可见在镇子上的日子有多么好过。
“山桃,你们家还缺丫头使唤吗?你看我行吗?”
山桃还没答话,钱三花就从屋子里冲出来:“二姐,你干啥呢!你怎么上赶着去当这样的下贱人!”
她一把将钱二花给拉回来,掐着腰,斜眼瞪着山桃:“贾山桃,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得了,你们姐妹俩都一样恶心,成天撺掇着别人去当丫头,我呸!我们钱家不缺这个钱!才不去你们家里当丫头呢。”
哟,钱家竟然出了一个这样硬气的丫头。
山桃倒高看钱三花几眼。
“说得好,可惜你说了不算,你们姐儿俩当不当丫头,得你们爹娘说了才算呢,要不然,你大姐怎么去给我大姐做了丫头?还不是你娘卖的?”
钱三花脸色就猛地一变:“她既然已经成了奴才,那就不是我大姐!”
急得钱二花在一旁直拽钱三花的袖子:“三花,你别这样说,去镇上做丫头是享福呢,咱们俩若是去了,既享了福,又能给家里捎钱,多好的事儿!你让开,叫我跟山桃说两句话。”
“二姐,你干啥呀!咱爹娘都给你找好人家了,你去当什么丫头,那是下贱的活儿,你放着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却上赶着去伺候人,这不是犯贱吗?”
钱三花死活不让开,钱二花就忽然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