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枝坐在上首，欣赏着沈锦柔的表情丰富变化，她用茶杯盖荡了荡茶叶。
“当年姜家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沈锦柔跪在下面，垂着头，“出了那场意外后，阿娘没了，我也生了一场大病，记住的也就不多了，只是知道……阿娘是阿爹的外室。”
见不得光的外室女身份，这也让沈锦柔自卑了十几年。
她一生都摆脱不了外室女这个让人抬不起头的身份。
毕竟，就算她是皇后妹妹的身份，昭告天下，那些王孙贵族家中的世子嫡子，也不会娶她做正妻。
外室女，那可是连庶女都不如啊！
姜南枝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和，“你阿娘并不简简单单是姜应卿的外室，还是当年帮了姜应卿一起做坏事的宫女，对了，她当初跟她的双生姐姐都是宫女。”
沈锦柔攥紧了拳头，“倘若有得选，她怎么会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不过是命不好罢了！”
姜南枝没说话，倒是站在旁边的暮岁冷冷道：“你这话说得就是不对了，只要你心术正，又是有本事的宫女，现在都能升了女官。甚至有的更有本事，已经不局限于在宫中了，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暮岁当年就是姜府一个伺候小姐的小丫鬟，心细认真，但却也胆小。
这些年来，是主子一路鼓励她，支持她，让她勇于去表达自己，更是努力提升自己。
如今暮岁已经做了掌事女官，统管那些宫女了。
其实现在的姜南枝已经不用她亲力亲为地伺候了，但暮岁却伺候习惯了，再加上在主子身边，她最是安心，这一点夫君孩子都得靠边。
至于说出宫去……那自然说的就是花朝了，她会武功，做事情更果敢冷静，这么多年来姜南枝那些隐藏的江湖势力，都由花朝来打理。
谁说小侍女小宫女就没有美好的前景跟未来？
这个时候自怨自艾的人，肯定是自己没有本事，或者是不想吃苦，而想要走捷径罢了。
沈锦柔咬了咬牙，最后讪讪道：“可是我阿娘做宫女那阵子，可没那么容易做女官！”
姜南枝：“既然她已经过世，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当年姜应卿事情败露，想要杀了你跟你母亲，可是本宫想办法救下了你们。”
沈锦柔有一些不甘，但还是将不甘咽了下去，不太情愿地说道：“多亏姐姐了。”
姜南枝也不在乎她这不诚恳的道谢，只是话锋一转，突然变得锋利起来，“对了，沈瑾瑜是谁？”
沈锦柔攥了攥裙角，眼神紧张，“他，他是我阿兄。当初我跟阿娘出事，是阿兄救了我，他认我做义妹，他是一个走商，常年行踪不定，四处奔波做生意。这些年来，多亏他照顾了我。”
姜南枝：“你能进宫来，也是他花银子，走了门路？”
沈锦柔：“是，毕竟，毕竟姐姐你现在是我唯一的血脉亲人。”
这些都能够查出来，她记得兄长之前叮嘱的话，如果真的暴露了，就直接说，自己是想要靠近如今唯一的亲姐姐，更近一些，别无他求。
有哪些可以坦白，哪些不要说出来，仔细叮嘱过。
姜南枝看着沈锦柔努力镇定的脸庞，她让人拿了几幅画出来。
“你看看这画上面的人，可是你的兄长，沈瑾瑜？”
一共有五幅画。
其中有各型各色的人，甚至也有那个沈瑾瑜的模样。
而最后两张画像，一张是容珩的样貌，另外一张，
赫然就是陆子恒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