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林老师突然对平时关系比较好的一个老教师喊道:“给我闺女打电话!让她救我!我是冤枉的!”
老教师往后缩了缩。
人群又是哗然,然后渐渐散了。
苏玛瑙坐在张老师的床上,眼镜女给她的伤痕处仔仔细细、轻轻柔柔地涂着红药水。
没有破皮,其实不需要红药水。
但眼镜女不懂,苏玛瑙也不懂。
好心的老教师拿过来,她就用了。
苏玛瑙还在低低啜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眼镜女抿着嘴唇。这孩子身上的伤,她都看着疼:“傻孩子,你没有错。错的是林老师,她已经被抓起来了,你是勇敢的好孩子。”
“呜呜呜呜……”苏玛瑙大哭起来,扑向眼镜女。
眼镜女泪点本来就低,这下直接和苏玛瑙哭成了一团。
苏玛瑙哭着,突然要脱身上的衣服:“我不穿坏人给我的衣服!”
眼镜女忙摁住她:“傻孩子,为啥不穿?你就当这是坏人掐了你,赔给你的,好不?”
“可以吗……”苏玛瑙迟疑着停下了动作。
眼镜女忙给她整理好衣服,又把林老师砸过她的另外两套也收起来:“傻孩子,当然可以了。走,跟我回我宿舍去!老师给你冲麦乳精喝!”
说着就抱走了她。
苏玛瑙的脸埋在眼镜女的臂弯,这才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但是,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件事并没有这样完结。
……
此时的苏如意,却在去往裁缝周婶家的路上。
17号,是约定取衣服的日子。
走出国营旅店的大门,她找了个没人的巷子拿出自行车,直接骑着车子去了周婶家。
见到她,周婶高兴得拍手道:“还借了车子啊?这就更好拿了!哈哈,我就猜着你快来了!来来来,先看看婶子的手艺,你满意不?”
苏如意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接着被周婶领到了里间,还被要求着洗了手。
包袱皮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套无比厚实的蓝格子被褥,棉花宣软,针脚绵密。
用的是活结,又结实,拆洗的时候还一拉就能拆线。
作为裁缝,周婶的手艺真是没得说。
另一个包袱里,那一套蓝底小白花的棉衣棉裤,也是用料扎实,在袖口裤脚还留了至少十公分的余量!
周婶不无得意地解释道:“想着你还能蹿高呢,婶子给你留的余量够多吧?这棉袄爱惜着穿,别单穿,一定套上罩衣,婶子敢保证——十年没有问题!”
苏如意点头道:“婶子真是细心又周到!”
夸得如此精准,周婶眉飞色舞:“那是!”
那两套罩衣,也是袖口裤脚各留了十公分的余量。
四哥苏铜的那身灰蓝色斜纹棉的新衣服,裤脚也放好了。
接着,周婶又指向第三个包袱:“这里面是碎布头,我给你做了四套背心裤头,两个挎包,两副套袖,还有十双鞋垫!”
苏如意一个个拿起来细看。
针脚都是双层走线,每一样东西都十分结实,而且好看。
挎包都是把最好的花纹放在了显眼处。
套袖做了抽褶,穿了系带。
鞋垫更是匝得密密麻麻,还用缝线绣了简单的花朵纹样。
苏如意一阵欣喜,由衷地说:“真好看!好看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穿出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