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看今晚去后宫转转吗?”
玄翎拿起那张纸又看了一遍。
上面写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宴郎,我是多么念着你,想着你”
那日在君悦客栈,他问她是否急着嫁人,她当时说的就是这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再把香囊拿起来端详,湛蓝锦布上面明明绣着一条黄色的龙,这就是送他的,那为什么会有一张思念齐宴的信呢?
难道她做了两个香囊,不小心把给齐宴的信装进了给他的香囊里?
这样推断是合理的,毕竟她不敢公然给他看她写给齐宴的情话。
敬事房的公公躬身站在那里,手里捧着托盘,里面放着后宫娘娘们的牌子。
每块牌子上都带着一丝期盼,希望被选中今晚侍寝。
良久,终于听到帝王威严地说:“摆驾关雎宫。”
敬事房的人立刻记录,并小心翼翼地询问:“皇上是要去主殿还是偏殿?”
玄翎神情冷峻,拿起香囊和信,走出养心殿。
不一会儿,銮驾停在了关雎宫的门外。
他慢慢地从銮驾上下来,稍作犹豫后,去了偏殿。
敦淑媛听到圣驾到来的消息,急忙整理发髻和裙子,便匆匆迎上前去,娇声娇气地行礼:“嫔妾恭迎皇上。”
玄翎走上座,敦淑媛连忙吩咐下人端茶倒水。
“皇上,您用过晚膳了吗?”
“用过了。”
敦淑媛娇羞抚脸,扭着小腰到他身边,“皇上,您一定累了吧?嫔妾给您按按肩膀松快些。”
玄翎原本想拿着香囊去质问盛熙颜才来关雎宫,可他又不想拆穿她,把两个人好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破坏掉。
敦淑媛心里盘算,她的妙计很成功离间了皇上和盛熙颜的关系,今夜一定要顺利侍寝,尤其推算这几日是受孕的最佳时期。
使眼色给宫婢,不一会儿端上来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个香囊。
她拿起来,极其乖巧的跪在玄翎面前,仰头娇媚道:
“皇上,快到端午了,这是嫔妾给您做的香囊。嫔妾心小,心里只装得下皇上一人,只给皇上做香囊,不像盛妹妹,她博爱讨人喜欢,准备了好大一筐香料,给主殿里的奴才们都各做了一个香囊呢。”
她把精美的香囊放在玄翎手里,玄翎没接,起身说:“朕累了,歇息吧。”
敦淑媛赶紧跟上去内殿,小心的伺候他更衣。
脱了龙袍要挂着衣架时,摸到了袖筒里的香囊,偷偷转身看了一眼,的确是盛熙颜给玄武帝绣的湛蓝香囊,心里窃喜,她实在太聪明了,只需要再拱一把火,皇上就再也不会理主殿那个小贱人。
跪在地上给脱了靴子,娇声道:“皇上,嫔妾去沐浴,您请稍等。”
玄翎拿起桌上的一卷书看,这是敦淑媛用来假装学识的书,平日里压根没看过。
一盏茶的时间,敦淑媛一身粉色芙蓉紧身裙,长发披在身后,沐浴后容光焕发,妆容精致,低领的衣裳显得胸前雪白一片。
从床榻尾部玄翎脚下上去,见帝王看书看得正专注。
玄翎想起那日在盛熙颜处,软榻上放着《史记》,当时他扫见她正看的那页是 ‘家贫则思良妻,国乱则思良相。’
随口问她,“颜颜对此有何见解?”
盛熙颜娓娓道:“嫔妾认为,看一个人操守品德如何,主要看他面对贫穷与富贵、低贱与腾达时如何为人处事。只有言行一致,表里如一的人,才能担当起扶危定倾、理乱兴治的重任。”
他当时略有些吃惊,她身为女子竟有此见地,实在难得。
此时想到,问:“敦爱妃,你对‘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有何见地?”
敦淑媛惊愕的摸头发,“皇上,嫔妾愚笨,怕说不好。”
“无妨,你随便说说,朕随便听听,恕你无罪。”
敦淑媛根本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仔细思索刚才玄翎问的话,沐,指沐浴?发,指头发?饭?吐?
跪在旁边,支支吾吾说:“皇上,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沐浴时把身上掉落的头发摘光才能保持整洁,吃饭的时候遇到不合胃口的吐掉,以免吃下去不好消化?”
玄翎一听,把书扔到桌上,冷戾道:“你竟把如此高深的典故,解释成如此?不懂学问就不要装模作样,你这是欺君之罪。”
他躺下,敦淑媛急红了脸,撒娇请罪道:“皇上,嫔妾自小学《女戒》、《四书五经》、《女德》,这本书是才开始看的,绝对没有欺瞒皇上。”
梨花带雨的哭起来,但她绝对不会错过今日这样好的机会。
把长发往开拉了拉,一股甜腻的花香气散出。